李自成在太原整軍八,期間發(fā)布了大順皇帝永昌元年詔書,講明了自己討伐明廷的初衷及本心所在,并隨后傳大順皇帝安民詔,以“天命復(fù)集,還予故土”等語撫慰百姓,與頭前傳牌各州縣“仁義之師,不婦女,不殺無辜,不掠資財,所過秋毫無犯。但兵臨城下,不許違抗”之相呼應(yīng),恩威并施,籠絡(luò)人心。而后,李自成率軍北上,展開對進軍北京城路上必經(jīng)之路寧武關(guān)的攻勢。
太原府城孤立無援,危在旦夕,蔡懋德遣將朱孔訓(xùn)、牛勇、王永魁等領(lǐng)五千兵出戰(zhàn),全軍覆滅。晉王朱求桂拿出三千兩銀子,送到城頭“募死士殺賊”。山西提學(xué)副使黎志陞負責此事,卻仍然從中克扣,自印記功紙票代替現(xiàn)銀發(fā)放,明軍士氣一落千丈,巡撫標營下守備張雄在凌晨偷開新南門向順軍投降。大順軍趁勢攻占太原府城,蔡懋德自殺,趙建極、畢拱辰等自殺,黎志陞跪降——去投奔李建泰半路被俘獲的韓霖吹捧黎志陞“此天下文章之士”,黎志陞復(fù)得任用。
二月初六,李自成率主力順軍進抵太原府城下。蔡懋德雖說已被革職,但還沒等來郭晉昌,只得硬著頭皮與左布政使趙建極、分巡冀寧道畢拱辰等死守太原府城。其時山西生員傅山、韓霖被李建泰聘為軍前贊畫,傅山為了周全故土鄉(xiāng)梓,趕到北畿面見李建泰,請他急救太原,只有保住太原,京師才得屏障,晉南之地才有機會恢復(fù)。但是李建泰此時因為老家曲沃縣被順軍攻占,心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自覺一開始出家資募兵阻擊順軍的路子行不通,護送的京營兵士三千又多散逸,形勢不妙,于是斷然拒絕了傅山的請求,反而率兵退往保定。
明廷的局勢還是一樣繼續(xù)惡化著。
李建泰出了北京,剛到涿州附近,遭遇大風,占卜覺得不利行軍,就令負責護送的京營兵馬駐扎原地,夜有兵士逃亡。
內(nèi)閣大學(xué)士吏部右侍郎李建泰是山西曲沃縣人,至此國難當頭的時刻,他見崇禎帝舉止失措,便自告奮勇自請出北京督軍,聲稱要回山西老家以家中私財募兵抗擊順軍。崇禎帝大喜過望,立刻授職督師并賜尚方劍,在正陽樓擺下宴席為李建泰踐行,口稱:“先生以去,如朕親行?!蹦克土季谩?
至于崇禎帝為何不拿內(nèi)帑,其實并非他吝嗇,畢竟生死存亡之秋,眼界大不會短淺至此。此中最大的癥結(jié)所在便是崇禎帝本實在也拿不出多少錢來。時人皆猜測崇禎帝從前代諸位皇帝尤其是萬歷帝那里繼承了巨額的內(nèi)帑,可實際上萬歷一朝雖積財頗多,但萬歷帝喜鋪張,各類開銷巨萬,又分了部分給六部度支,內(nèi)帑落到最后大概六七百萬兩。再經(jīng)過泰昌、天啟二帝興建三大糜費千余萬、修造陵寢又是數(shù)百萬,內(nèi)帑多有支用,剩余可供崇禎帝使用的并不多,恐怕僅有兩三百萬罷了。因此對明廷而,是朝廷缺錢皇帝也缺錢,兩方受困于財力,做起任何事來不免束手束腳,力不從心。
當平陽府失陷,順軍以雷霆之勢席卷山西的急報傳到北京,明廷上下方才感到事態(tài)的嚴重。崇禎帝緊急與閣臣磋商應(yīng)對措施,話里行間居然難得一見表露出了對去年放棄與清廷議和舉動的后悔。閣臣們認為“庫藏久虛,外餉不至,一切邊費可不可緩,所恃者皇上內(nèi)帑耳”,希望崇禎帝能多拿些內(nèi)帑出來募軍自固。但一涉及內(nèi)帑問題,崇禎帝的態(tài)度旋即曖昧不清起來,只道“今內(nèi)帑有難告先生者”,潸然淚下。錢拿不出來,只能諭旨“兵部凡罪廢武職、及草澤義勇,有勵志殺賊者,予上賞”,仍舊是空口白話。
蔡懋德防河未果,就藩太原的晉藩又連連催促他回防太原,蔡懋德首尾難顧,焦頭爛額。等平陽府敗局難以挽回,方才匆匆回到太原,然而晉王朱求桂私下認為蔡懋德薄己,與汪宗友彈劾蔡懋德不顧太原安危又擅自放棄平陽。蔡懋德兩面吃癟,有苦說不出,明廷得訊,不辨真?zhèn)危铝畎巡添赂锫毬牽?,改以郭晉昌接替。郭晉昌名不見經(jīng)傳,明廷用他,無非相中他的名字,圖個好彩頭。
明廷山西巡撫蔡懋德與巡按汪宗友原本派遣了標營副將熊通及河?xùn)|兵備道郝等部防河,然而順軍未至即逃之夭夭,防線土崩瓦解。蔡懋德要防守平陽府,可是缺乏糧餉,只好請就藩平陽府的西河郡王與交城郡王出錢并帶頭勸縉紳捐餉。不想至此大難臨頭之際,依然無人愿意舍得錢糧募兵加強城防,最終導(dǎo)致平陽府被順軍輕而易舉地攻取。
趙當世深思少頃,沉聲道:“就算孫傳庭不鬧,我軍也坐不住了?!?
徐琿、韓袞等將領(lǐng)均是一驚,道:“主公的意思是?”
“形勢人,和順軍之戰(zhàn),必須立刻著手。”趙當世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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