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巡捕局出來,已經(jīng)是一個多小時后的事情了。
用秦正中的話說,情大不過法,尤其是在我沒有犯法的情況下,更不需要講情,而我們的關(guān)系最好能夠惱于人前、好于心間。
雖然他并沒有明示什么,但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們算是真正的接上了軌。
所謂的成熟,說白了就是停止展示自己,并學(xué)會隱藏自己,所以不讓任何人知道我倆的關(guān)系,那就是最好的關(guān)系。
負(fù)責(zé)來接我的是趙雷孟,自打我安排他給丁凡凡當(dāng)司機以后,這家伙見天的神龍見首不見尾,搞得比國務(wù)卿還忙碌。
邊往出走,我邊打量越發(fā)雷厲風(fēng)行的趙雷孟,笑呵呵的打趣:“你這身行頭挺洋氣???”
現(xiàn)在的他,身上一點都找不出來曾經(jīng)的窮困潦倒和底層混子的流里流氣,頭發(fā)理成了中規(guī)中矩的小平頭,配上一副黑框邊的平光鏡,穿件干凈素雅的襯衫,黑色西褲棕色皮鞋,看起來就跟混體制內(nèi)的小司機一個模樣。
“我瞎搗鼓的。”趙雷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低聲解釋:“主要凡哥平??値页鋈胍恍┧笥训木茣?、飯局,打扮的太張揚,容易讓他下不來臺?!?
我認(rèn)同的點點腦袋:“知道替他考慮,說明你在成長,我也蠻喜歡你現(xiàn)在的樣子?!?
替我打開車門后,趙雷孟輕聲道:“大哥,凡哥比較迷信,總覺得沒事進(jìn)巡捕局不吉利,讓我轉(zhuǎn)告你,千萬別多想,他和九哥、皇上哥他們在飯店等著你洗塵呢。”
“知識分子也迷信吶?!蔽颐嗣穷^微笑。
趙雷孟點點腦袋道:“可不唄,他可信神啊佛啊這些東西,屬于見廟就拜,逢寺必磕的那種,而且他每周都有兩天吃齋日,你之前不是讓在省政府附近租房子嘛,他還專門找了個先生看朝向?!?
“禮崩樂壞的年代,有點信仰是好事?!蔽尹c點腦袋道:“懂得敬畏的人,一般都明白感恩,好好跟著他,將來他越來越好,你也能越來越順當(dāng),一個不小心,你弄不好能成為改變你們家族命運的領(lǐng)路人?!?
“那也是大哥你給我的平臺,雷子這輩子就認(rèn)你一個哥?!壁w雷孟毫不猶豫的出聲。
閑聊中,我們來到一家門臉不算太大的小酒館。
包房里,古韻古香的陳設(shè),兩個不算特別漂亮,但很秀氣的姑娘身著仿舊的青色長衫,懷抱琵琶儂聲細(xì)語的哼唱著不知名的曲牌,刻意做舊的斑駁方桌上,擺著幾碟精美的小菜,葉小九、丁凡凡、錢龍和孟勝樂正心情愉悅的聊著天。
見我們進(jìn)門,丁凡凡馬上笑盈盈的出聲:“回來啦,先用艾葉洗手抹臉?!?
旁邊一個姑娘立即放下琵琶,端起一個泡著綠葉的木盆走到我面前。
“咋地,怕我把霉運帶給你啊?!蔽议_玩笑的調(diào)侃一句。
孟勝樂摸了摸耳后的疤痢朝我努嘴:“不不不,你沒懂凡哥的意思,他是說遇上他、洗完手以后,咱們就算正式開始交起好運,對不凡哥?”
“哈哈哈..”丁凡凡頓時間被逗得哈哈大笑。
入座以后,我們沒有任何開場白,直接端杯開喝,我喜歡這種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感的聚餐,大家像一家人似的邊吃邊嘮,哪怕急赤白臉也就一杯酒就能翻篇的事兒。
丁凡凡抿了口酒杯,朝我眨巴眼睛:“你是不知道,一聽說你出事,小胖在電話里都跟我急眼了,嚷嚷著要從上上京跑回來,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工資沒給呀?!?
“欠挺多的,估計將來得拿身償還?!蔽蚁仁菦]正經(jīng)的回應(yīng)一句,隨即壓低聲音道:“凡哥,你跟我交個底,吳中是不是擱省里頭朋友不少吶?不然也不可能我前腳走出秦正中辦公室,后腳就被人盯上了,市局門口的監(jiān)控,怕是只有省里面的大佬能隨時隨地看到吧?!?
丁凡凡沉默一下后,點點腦袋道:“你其實是想問天棄組織在省里頭的關(guān)系吧?”
“也行。”我摸了摸鼻頭壞笑。
丁凡凡白楞我一眼,爆著粗口笑罵:“什么特么也行,你的本意就是打聽這個,少跟我?;^昂,不然小心我晚上抱著二胡到你房間里拉二月映月,二月映月不給力,我就再拉奏一首哭七關(guān),你信不?”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