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壓交鋒的余波尚未散盡,詞宋已抬步上前,琉璃色眸子中的輕蔑化為銳利的審視,聲音沉如古鐘:“吳閣主既無待客之心,反倒以勢壓人,那晚輩也不必再拘著情面?!?
他目光掃過殿內兩側半圣,最終落回吳烈身上,字字鏗鏘,“兵家曾與文道立誓,不直接插手凡俗國戰(zhàn),只護大陸安危。如今你們暗中調動弟子,掩護西楚軍隊撤退,此舉已違背文道誓約,你身為兵圣閣閣主,是不是該給天元文道一個說法?”
“說法?”吳烈猛地向后一靠,玄鐵將軍椅發(fā)出一聲沉重的悶響,他仰頭冷笑,指尖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扶手,“詞宋小友想要什么說法?”
他攤開右手,目光掃過殿內二十道半圣身影,語氣里的傲慢幾乎要凝成實質,“兵圣閣若真要插手國戰(zhàn),在場這二十位半圣長老齊齊出手,不出三日,便能踏平大梁都城,覆滅大梁文道,這對我們而,不過舉手之勞?!?
他身l微微前傾,眼神帶著戲謔的壓迫感:“可我們沒這么讓,只是派了些年輕弟子,幫西楚斷后撤退而已——這般舉手之勞,在你眼里,倒成了違背誓約的大罪?”
右側隊列中有人低笑出聲,左側幾人雖未附和,卻也默認了吳烈的話,半圣之威足以改天換地,與滅國相比,掩護撤退確實算不得什么。
孫不休臉色一沉,虎口下意識攥緊了舊兵符,剛要跨步上前駁斥,卻被詞宋抬手穩(wěn)穩(wěn)按住。指尖相觸的剎那,孫不休心頭一凜,詞宋掌心的涼意并非尋常寒意,而是極致克制的怒火凝結而成,如藏于棉絮下的冰棱。
下一秒,詞宋眼底流轉的琉璃光華驟然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殺意,竟如實質寒霧般彌漫開來,刺得殿中眾人肌膚發(fā)緊。
他向前踏出一步,玄靴碾過青石磚,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這輕響竟蓋過了殿內所有呼吸聲:“舉手之勞?”
“吳閣主既偏愛以勢壓人,那晚輩今日便與你好好論一論何為‘勢’?!?
詞宋的聲音冷得像萬年玄冰窖中取出的利刃,字字如驚雷炸響在殿宇間,“兵家憑二十位半圣便敢妄踏平大梁,可你可知,如今儒家已出圣人?”
他目光如劍,直刺吳烈,“我儒家已有圣人,那我便可借勢滅了你兵家,屆時你們是不是也要乖乖俯首稱臣,連半句怨都不敢吐露?”
“轟!”
這話如萬鈞巨石砸入冰湖,瞬間擊碎了殿內所有囂張氣焰。吳烈臉上的戲謔笑容徹底僵住,像被凍住一般,他猛地坐直身l,先前斜倚的慵懶姿態(tài)蕩然無存,指節(jié)死死攥著玄鐵扶手,泛白的指骨幾乎要嵌進金屬里。
眼神中的傲慢被驚濤駭浪般的不可置信徹底吞沒,他死死盯著詞宋,喉結滾動了兩下,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你再說一遍?儒家誕圣?”
兩側隊列的半圣再也無法維持先前的沉穩(wěn)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