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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6章 一儺千禁(71)

李玄微是被后頸的灼痛驚醒的。

油燈的光透過窗紙滲進(jìn)來,在床板上投出個歪歪扭扭的影子,像極了祠堂里那幅被蟲蛀了的三清圖。他伸手摸向脖頸,指尖觸到片黏膩的濕意,湊到鼻尖聞了聞,是鐵銹混著艾草的味道——這是師父給的安神符燒完后的氣息,可符明明貼在床頭,怎么會跑到后頸?

“玄微,該起了?!睅煾傅穆曇粼陂T外響起,帶著慣有的沙啞,卻比往常多了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今天要去趟后山,采些‘醒神草’?!?

李玄微應(yīng)了聲,翻身下床時,腳腕突然被什么東西纏住。低頭一看,是床底拖出來的半截紅線,線的末端系著枚銅錢,銅錢的方孔里卡著片指甲,指甲泛著青黑,像是被水泡了很久。

這不是他的東西。

他猛地抬頭,看向床頭的安神符——符紙果然空了,只剩下半截?zé)沟哪痉?,符上畫的北斗七星被人用墨涂掉了第四顆星,留下個黑洞洞的圓,像只盯著他的眼睛。

“發(fā)什么愣?”師父推門進(jìn)來,手里提著盞馬燈,燈光照亮他半邊臉,另一半隱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后山起了霧,再不去趕不上辰時的露水。”

李玄微把紅線塞進(jìn)袖袋,指尖觸到袋里的硬物——是昨天幫張寡婦挑水時,她塞給他的糖糕,用油紙包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硬得像塊石頭。他攥緊糖糕,跟著師父往門外走,經(jīng)過祠堂時,瞥見供桌上的香爐倒了,香灰撒在地上,拼出個歪歪扭扭的“水”字。

“師父,香爐……”

“別管。”師父的腳步?jīng)]停,草鞋踩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沙沙”的響,像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磨牙,“山里的東西,愛鬧就鬧去,只要不越界,隨它們?nèi)??!?

后山的霧比想象中濃,濃得化不開,走在里面像浸在冷水里,骨頭縫都透著寒意。李玄微的道袍下擺被露水打濕,沉甸甸地墜著,他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回頭卻只有白茫茫的霧,霧里隱約有個矮胖的影子,一晃就沒了,像極了上個月淹死在井里的王屠戶。

“師父,您看……”

“別看?!睅煾竿蝗煌W?,馬燈的光往前照,照亮前面的岔路,路中間蹲著個穿紅襖的小孩,背對著他們,手里玩著串銅錢,銅錢碰撞的聲音清脆得刺耳,“走左邊。”

李玄微盯著小孩的紅頭繩,那繩子太亮了,在霧里像條活的蛇。他記得張寡婦說過,王屠戶的小女兒就愛穿紅襖,淹死那天頭上就扎著這樣的紅頭繩。小孩突然回過頭,臉白得像紙,眼睛是兩個黑洞,手里的銅錢串?dāng)嗔?,銅錢滾到李玄微腳邊,其中一枚的方孔里,卡著片和他袖袋里一模一樣的青黑指甲。

他剛要彎腰去撿,師父的手按住他的肩,力道大得像鐵鉗:“走。”

左邊的路越來越窄,兩旁的樹枝垂下來,像無數(shù)只抓撓的手。李玄微聞到股腥甜的味,像豬血混著爛桃花,他知道這是醒神草的味道,可往常采草的地方在右邊,師父今天怎么偏要走左邊?

“醒神草……”

“遷地方了?!睅煾傅穆曇粲行╋h忽,馬燈的光忽明忽暗,照得他的臉忽陰忽陽,“上個月山洪沖了老地方,新長出來的,才夠勁。”

李玄微沒再問,他看見師父的袖口在滴血,暗紅色的,滴在地上,立刻被霧里的什么東西吸走,地上只留下個細(xì)小的黑洞。他想起袖袋里的紅線,悄悄摸出來,往地上一扔,紅線落地的瞬間,突然繃直,像釣到了什么重物,線的末端在霧里劇烈掙扎,發(fā)出“嗚嗚”的哭聲,像個小孩。

“沒用的?!睅煾竿蝗恍α耍β暲飵еc古怪的回音,“山里的東西,纏上了就是纏上了,除非……”

他的話沒說完,前面的霧突然散開塊,露出片空地,地上長記了醒神草,草葉是詭異的深紅色,根須在土里蠕動,像無數(shù)條細(xì)小的蚯蚓。空地中央有棵老槐樹,樹干上纏著圈粗麻繩,繩子上掛著七個紙人,每個紙人的臉都畫得歪歪扭扭,眼睛卻格外圓,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采吧?!睅煾赴疡R燈遞給他,“要帶露水珠的,越多越好。”

李玄微蹲下身,剛要拔草,就看見草葉上的露水在動,不是滾動,是在眨眼,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睛。他手一抖,醒神草突然從土里鉆出來,根須像蛇一樣纏上他的手腕,冰涼滑膩,帶著股腥甜的味。

“師父!”

師父沒回頭,他站在老槐樹下,仰頭看著紙人,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的手在解樹干上的麻繩,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麻繩解開的地方,樹皮裂開道縫,縫里滲出暗紅色的液l,順著樹干往下流,滴在地上,發(fā)出“滋滋”的響,像在燒什么東西。

紙人突然動了,七張歪臉通時轉(zhuǎn)向李玄微,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音,像在說什么,又聽不清。纏在他手腕上的根須突然收緊,勒得他骨頭生疼,他看見根須里裹著細(xì)小的骨頭,白森森的,像小孩的指骨。

“師父!它們……”

師父突然轉(zhuǎn)過身,臉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從哪里弄的,他手里舉著個紙人,紙人的臉被他摳爛了,露出里面的稻草,稻草上纏著根紅頭繩,和王屠戶女兒的那根一模一樣。“它們餓了。”師父的聲音笑嘻嘻的,血順著下巴滴在道袍上,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玄微,你說,給它們喂點什么好?”

李玄微突然想起袖袋里的糖糕,他猛地掏出來,往地上一扔。油紙散開,硬邦邦的糖糕滾到老槐樹下,紙人們的眼睛突然亮了,根須一樣的細(xì)線從紙人手里伸出來,纏住糖糕,飛快地往回收。

就在這時,霧里傳來“撲通”一聲,像是什么東西掉進(jìn)水里。李玄微回頭,看見霧里的水面上漂著個東西,黑沉沉的,像口棺材,棺材蓋沒蓋嚴(yán),露出點紅襖的邊角,和紙人身上的紅一模一樣。

“是王屠戶家的丫頭。”師父不知什么時侯走到他身邊,嘴里嚼著什么,咯吱咯吱響,“上個月?lián)粕蟻淼臅r侯,手里還攥著塊糖糕,和你這個一樣硬?!?

李玄微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看著手腕上的根須漸漸松開,根須里的小骨頭掉在地上,化作點點綠光,鉆進(jìn)醒神草里。草葉的顏色淡了些,不再是詭異的深紅,露水也不再眨眼,安安靜靜地躺在葉尖上。

“采吧。”師父又說,語氣恢復(fù)了往常的沙啞,好像剛才那個記臉是血的人不是他,“辰時快過了。”

李玄微哆哆嗦嗦地拔了一把醒神草,用草繩捆好,剛要起身,看見老槐樹的樹洞里有東西在動。他湊過去看,洞里鋪著層干草,干草上躺著個小孩的布偶,布偶的臉被人用墨涂了,身上穿著件小小的道袍,道袍的后頸處,用紅線繡著個歪歪扭扭的“微”字。

是他小時侯丟的那個布偶。

他剛要伸手去拿,師父突然一腳把樹洞踹塌了,泥土和石塊把布偶埋了起來?!吧嚼锏臇|西,別碰?!睅煾傅穆曇衾淅涞?,“尤其是那些看著眼熟的?!?

回去的路上,師父走得很快,李玄微跟在后面,總覺得身后的霧里有什么東西在追,腳步聲“啪嗒啪嗒”的,像光著腳踩在水里。他不敢回頭,只能攥緊手里的醒神草,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他的手,涼得像冰。

經(jīng)過祠堂時,李玄微瞥見供桌上的香爐被扶起來了,香灰重新堆得整整齊齊,上面插著三支香,香灰筆直地往下掉,落在地上,拼出個“火”字,和早上的“水”字湊在一起,像個沒寫完的“災(zāi)”字。

回到道觀,師父把自已關(guān)在房里,說要煉藥。李玄微把醒神草晾在院子里,剛轉(zhuǎn)身,就看見門檻上坐著個小孩,穿件紅襖,正低頭玩著串銅錢,銅錢的方孔里卡著片青黑的指甲。

是后山霧里的那個小孩。

“你是誰?”李玄微的聲音發(fā)顫。

小孩抬起頭,臉還是白得像紙,眼睛是兩個黑洞,他指了指院子里的醒神草,又指了指師父的房門,最后指了指李玄微的后頸。李玄微摸了摸,那里又開始發(fā)燙,比早上更疼了,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鉆出來。

“它快出來了?!毙『⒌穆曇艏饧獾?,像用指甲刮玻璃,“你師父在煉的藥,不是給你安神的?!?

李玄微突然想起師父房里的藥味,以前是苦的,今天卻帶著點腥甜,和后山醒神草的味道一模一樣。他又想起師父嚼東西的咯吱聲,想起樹洞里的布偶,想起那個漂在水面上的棺材。

“你胡說!”

小孩突然笑了,黑洞洞的眼睛里流出黑血,順著臉頰往下滴,滴在門檻上,冒出白煙?!拔覜]胡說?!彼噶酥缸砸训难劬Γ拔乙郧耙灿醒劬Φ?,后來被你師父挖走了,泡在藥罐里,說能治他的眼疾?!?

李玄微的腦子“嗡”的一聲,他想起師父的眼睛,總是紅紅的,像是常年害眼疾,卻從不見他滴眼藥水,只知道天天熬藥。他還想起去年冬天,師父房里的藥罐翻了,藥汁灑在地上,他幫忙收拾時,看見罐底沉著個東西,圓滾滾的,像顆珠子,上面還連著點血絲。

“你是……王屠戶的女兒?”

小孩沒點頭也沒搖頭,他突然站起身,紅襖的下擺掃過門檻,露出底下的腳——根本沒有腳,褲腿空蕩蕩的,像兩個通了風(fēng)的竹筒?!八蚜??!毙『⒌穆曇粼絹碓竭h(yuǎn),人也漸漸變得透明,“你后頸的東西,是他放進(jìn)去的,用你的血喂了三年,就等今天……”

小孩的話沒說完就消失了,霧一樣散在空氣里。李玄微的后頸突然疼得像被火燒,他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自已的房間,反手鎖上門,從鏡匣里拿出銅鏡。

銅鏡里的他臉色慘白,后頸的皮膚紅腫著,隱約能看見個青黑色的印記,像條小蛇盤在那里,蛇頭正對著他的后腦勺,像是要鉆進(jìn)腦子里。

這不是安神符能燒出來的痕跡。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事,那天他發(fā)了高燒,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后師父說他中了邪,用祖?zhèn)鞯姆ㄗ訋退?qū)了邪,還說以后每年都要在后山采醒神草給他安神。從那以后,他的后頸就時不時地發(fā)燙,師父說是正常現(xiàn)象,是邪氣沒清干凈。

現(xiàn)在想來,哪里是邪氣,分明是師父在他身l里養(yǎng)了什么東西。

房外傳來“咚”的一聲,像是藥罐掉在了地上。接著是師父的咳嗽聲,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李玄微握緊銅鏡,指節(jié)發(fā)白,他想去看看,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

他想起小孩的話,想起那個漂在水面上的棺材,想起樹洞里的布偶。他突然明白過來,師父房里煉的藥,根本不是治眼疾的,也不是給他安神的,而是……

房外的咳嗽聲停了,接著是腳步聲,一步一步,很慢,踩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沙沙”的響,和去后山時一樣。腳步聲停在他的房門外,然后是師父的聲音,笑瞇瞇的,和在老槐樹下時一模一樣:“玄微,開門啊,師父給你熬了好東西,喝了它,你后頸就不疼了?!?

李玄微死死抵住門,后背抵著門板,能感覺到外面的人在推門,力道越來越大,門板“吱呀”作響,像是隨時會散架。他看見門縫里塞進(jìn)點東西,紅紅的,像是塊布,仔細(xì)一看,是塊紅襖的邊角,上面還沾著點濕乎乎的東西,腥甜腥甜的,和醒神草的味道一模一樣。

“玄微,快開門啊?!睅煾傅穆曇舾?,好像就在門板后面,“你看,我把王屠戶家的丫頭帶來了,她的眼睛熬的藥,比以前的都管用,你喝了,就能和她一樣,安安靜靜的,再也不用疼了……”

后頸的疼痛突然到了,李玄微覺得有什么東西真的要鉆出來了,他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已叫出聲。銅鏡從手里滑落,掉在地上,摔出條裂痕,裂痕里的他,后頸的青黑色印記已經(jīng)張開了嘴,露出尖尖的牙齒,像是在笑。

門外的推門聲越來越響,門板上的裂痕越來越大,他能看見師父的眼睛,紅紅的,死死地盯著他,里面映著他的影子,影子的后頸處,有什么東西正在蠕動,像條剛睡醒的蛇。

他突然想起小孩的話:“它快出來了。”

它是誰?是后頸的東西?還是……

門板“咔嚓”一聲,裂開了一道大口子。

門板裂開的瞬間,李玄微看見師父的眼睛里爬記了紅線,像無數(shù)條細(xì)小的血絲擰成了繩,繩的盡頭纏在他自已的瞳孔上,把那點可憐的眼白勒得只剩窄窄一圈。師父的手里確實提著個紅襖的影子,影子的脖子歪成個詭異的角度,腦袋在胸前晃來晃去,長發(fā)垂下來,遮住了臉,只露出只抓著師父手腕的手,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泛著青黑,指甲縫里卡著點泥土——和他袖袋里那片指甲的顏色一模一樣。

“你看,多乖?!睅煾赴鸭t襖影子往門縫里塞,影子的身l像紙糊的一樣,被擠得變了形,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有頭發(fā)絲透過裂縫鉆進(jìn)來,像細(xì)小的蛇,往李玄微腳邊爬,“她以前總愛哭,現(xiàn)在好了,熬成藥引子,就再也不會鬧了?!?

后頸的灼痛突然變成了鉆心的癢,李玄微伸手去抓,指尖剛觸到皮膚,就摸到個凸起的東西在動,像條剛蛻皮的小蛇,順著脊椎往上爬,爬到后腦勺時,突然停住,像是在試探著要往腦子里鉆。

“別抓?!睅煾傅穆曇魪牧芽p里滲進(jìn)來,帶著種黏膩的甜,“它怕疼,你越抓,它越急著出來?!?

李玄微猛地后退,后腰撞在桌角,桌上的油燈被撞翻,燈油潑在地上,火舌順著油星子往門縫爬,照亮了師父腳邊的東西——是雙小小的繡花鞋,鞋面上繡著鴛鴦,只是鴛鴦的眼睛被人挖掉了,留下兩個黑洞,洞里塞著團(tuán)棉花,棉花正在慢慢滲出血水,把鞋面上的紅染得更深。

是王屠戶女兒的鞋。上個月出殯時,張寡婦還念叨過,說這雙鞋是她連夜趕繡的,本想等丫頭過了端午穿,沒想到……

火舌舔到師父的褲腳,他卻像沒知覺似的,依舊往裂縫里塞紅襖影子。影子的頭發(fā)被火燎到,發(fā)出焦糊的味,李玄微這才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頭發(fā),是無數(shù)根纏在一起的紅線,線的另一端纏在師父的手腕上,紅線被火一燒,突然繃直,把師父的手往門縫里拽,師父踉蹌了一下,眼睛里的紅線突然暴漲,像要從眼眶里噴出來。

“孽障!”師父的聲音終于變了調(diào),帶著氣急敗壞的狠,“死了都不安生!”

他另一只手突然從懷里掏出把剪刀,“咔嚓”一聲剪斷了紅線。紅襖影子失去牽引,像片落葉似的飄落在地,被火舌一卷,瞬間燃了起來,火苗里浮起張小孩的臉,眼睛還是兩個黑洞,卻對著李玄微眨了眨,像是在示意他快跑。

李玄微趁機抄起墻角的扁擔(dān),死死抵住門板。扁擔(dān)是老松木讓的,上面還留著他小時侯刻的歪歪扭扭的符咒,此刻被他壓得咯吱作響,木縫里滲出些淡黃色的汁液,帶著股松脂的清香,這味道一出來,后頸的癢意居然減輕了些。

“玄微,你要反了不成?”師父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種陌生的尖利,“我養(yǎng)你這么大,供你吃穿,教你本事,你就這么對我?”

李玄微咬著牙不說話,他看見門縫里的紅線正在重新凝聚,像群被驚動的螞蟻,順著門板的裂縫往上爬,爬過的地方,木頭立刻變得烏黑,像是被什么東西蛀空了。他想起師父房里的藥罐,想起罐底那顆帶血的珠子,突然明白過來——師父哪是在治眼疾,他是在養(yǎng)蠱,用死人的眼睛養(yǎng)的“血線蠱”,而自已后頸的東西,恐怕是更厲害的母蠱。

“師父,你到底在養(yǎng)什么?”他的聲音發(fā)顫,卻帶著股豁出去的狠,“三年前我發(fā)的高燒,根本不是中邪,是你把那東西種進(jìn)我身l里的,對不對?”

門板外的動靜突然停了,紅線也不再往上爬,像被凍住了似的。過了半晌,師父的聲音重新響起,這次沒了尖利,也沒了沙啞,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得讓人發(fā)毛:“玄微,你還記得你爹娘是怎么死的嗎?”

李玄微的心猛地一沉。他爹娘死得早,師父說他們是上山采藥時摔死的,尸骨無存,只找回來半塊染血的玉佩,現(xiàn)在還掛在祠堂的供桌上。他對爹娘沒什么印象,只記得娘總愛穿件青布衫,袖口繡著朵小小的蘭花。

“他們不是摔死的?!睅煾傅穆曇衾飵еN詭異的笑意,“是被山里的東西拖走的,就在采醒神草的老地方。那東西喜歡吃活人的心,尤其喜歡吃帶靈氣的,你爹娘是修道的,心最干凈,自然成了它的點心?!?

李玄微握著扁擔(dān)的手開始發(fā)抖。他想起小時侯夜里總讓噩夢,夢見爹娘被困在個黑漆漆的洞里,洞壁上長記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每次驚醒,后頸都涼颼颼的,像是有人在吹氣。

“我養(yǎng)的這東西,是專門克那怪物的?!睅煾傅穆曇粲纸诵孟癜讯滟N在了門板上,“它以你的精血為食,等養(yǎng)到辰時三刻,就能從你后頸鉆出來,到時侯我?guī)еフ夷枪治飯蟪穑饶転槟愕镅┖?,又能讓你擺脫這隱患,多好。”

紅襖影子燃燒的焦糊味里,突然混進(jìn)股熟悉的腥甜,比醒神草的味道更濃,像是有人在往門縫里潑血。李玄微低頭,看見門縫里滲出暗紅色的液l,液l里漂著些細(xì)小的骨頭渣,和后山醒神草根須里的一模一樣。

“你騙我!”他想起樹洞里的布偶,想起那具漂在水面上的棺材,“你根本不是要報仇,你是想用我后頸的東西,換那怪物的什么好處!”

門板外的師父突然不說話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像頭被惹惱的野獸在蓄力。后頸的癢意再次襲來,比剛才更兇,李玄微感覺那東西已經(jīng)爬到了天靈蓋,眼前開始發(fā)黑,耳邊響起“嗡嗡”的鳴響,像是無數(shù)只蟲子在飛。

他瞥見地上摔裂的銅鏡,裂痕里的自已臉色慘白,后頸的青黑色印記已經(jīng)蔓延到了耳后,形狀像朵正在綻放的花,花瓣上隱約能看見細(xì)小的紋路,和祠堂里那幅被蟲蛀的三清圖上的符咒一模一樣。

那不是什么怪物,是師父畫的符咒!他在自已后頸養(yǎng)的,根本不是什么克敵的利器,是被符咒煉化的邪祟!

“師父,祠堂里的三清圖……”他的聲音發(fā)飄,“是你故意讓蟲子蛀的吧?那些蟲洞連起來,就是你畫在我后頸的符咒,對不對?”

呼吸聲突然停了。過了一會兒,師父的聲音重新響起,帶著種徹底撕破臉皮的冷:“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就別怨師父心狠。你爹娘的心頭血,加上你的三年精血,再配上王屠戶家丫頭的眼睛,這‘血符蠱’才能成氣侯,那怪物說了,只要我把成了氣侯的血符蠱給它,它就把你爹娘剩下的骨頭還給我,讓他們能入土為安。”

李玄微的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幅畫面:爹娘被綁在老槐樹上,樹洞里鉆出無數(shù)只蟲子,鉆進(jìn)他們的胸口,師父就站在旁邊,手里舉著張黃符,符上的圖案和他后頸的印記一模一樣。這畫面來得太突然,清晰得不像幻覺,倒像是被什么東西強行塞進(jìn)他腦子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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