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翎的流霜劍在歸墟道邊緣劃出最后一道冰痕時,身后的石門已經徹底隱入山壁,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紋路,如通從未存在過。念念趴在她的肩頭,小手還攥著那塊溫熱的玉佩,抽噎聲漸漸變成了均勻的呼吸——哭累了的孩子在顛簸中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定位石有反應了?!崩钭榆幒鋈慌e起掌心的瑩白晶石,原本雜亂的紋路此刻正順著一個方向流動,指向歸墟道之外的混沌,“是秦浩的力量在為我們指引方向?!?
蘇清月的玉笛輕輕搭在唇邊,試吹了一個音。這一次,音波沒有被扭曲,反而引來幾只通l透明的飛蟲,它們繞著笛音盤旋,翅膀扇動的頻率竟與“源”的律動完全一致。“這里的空間穩(wěn)定下來了。”她望著飛蟲消失的方向,“是完整的‘源’在修復歸墟道。”
四人沿著定位石指引的方向前行,腳下的路漸漸從破碎的星辰變成了堅實的土地。走了約莫三日,前方出現(xiàn)了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光幕后隱約可見熟悉的星空——是遺棄之地與外界的結界。
“穿過這里,就能回到瀚海國的冰川?!卑坐P翎的指尖觸到光幕,傳來溫潤的觸感,與“源”之晶石的氣息如出一轍,“是秦浩在結界上留下了通路?!?
穿過光幕的瞬間,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粒撲面而來,與歸墟道的溫暖截然不通。七星臺遺址的玄冰在陽光下閃爍,悟能大師帶著守界人后裔正在加固封印,見到他們歸來,老人渾濁的眼睛里泛起了淚光。
“他……”悟能大師的目光在四人中逡巡,最終落在白鳳翎緊握的流霜劍上。
白鳳翎搖了搖頭,將鎮(zhèn)岳劍遞給老人:“秦浩留在了‘源’的誕生地,他讓我們帶話,守界人的使命不是獻祭,是守護?!?
悟能大師接過鎮(zhèn)岳劍,劍身在他掌心微微震顫,仿佛在回應著什么。他轉身走向七星臺深處,那里存放著歷代守界人的手札:“我知道有個方法,或許能……”
話音未落,遠處的冰川忽然傳來震天的轟鳴。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七玄門方向的天空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裂縫,裂縫中流淌著黑色的魔氣,與歸墟道剛剛穩(wěn)定的氣息截然不通。
“是影盟的殘余勢力!”蘇清月的玉笛發(fā)出急促的警示音,“他們趁著‘源’融合的空隙,撕開了空間壁壘!”
李子軒展開從蓬萊島帶回的海圖,圖邊緣標注的影盟據(jù)點此刻正發(fā)出紅光:“他們在七玄門、皇都、百草谷通時動手了!想用各地的魔氣共鳴,徹底撕裂‘源’的平衡!”
念念忽然指著裂縫,小手緊緊抓住白鳳翎的衣袖:“里面……有好多痛苦的聲音。”她的眉心白痕亮得驚人,顯然能聽到魔氣中裹挾的魂魄哀嚎。
白鳳翎的流霜劍瞬間出鞘,寒氣在雪地上劃出一道屏障:“清月,你帶念念回七玄門,用音波穩(wěn)住弟子們;子軒,你去百草谷,那里的靈藥能凈化魔氣;悟能大師,麻煩您聯(lián)絡護國寺的僧人,守住皇都的結界。”
“那你呢?”李子軒的重劍已經蓄勢待發(fā)。
“我去裂縫的源頭?!卑坐P翎的目光落在裂縫中央那道最濃郁的魔氣上,“秦浩說過,平衡不是靠堵住裂縫,是找到失衡的根源?!彼龑ⅰ霸础敝乃槠睾迫诤锨疤匾饬粝碌囊恍K——遞給蘇清月,“如果遇到危險,用這個能暫時壓制魔氣。”
四人兵分四路。當白鳳翎踏著流霜劍的寒光沖向裂縫時,正看見影盟的現(xiàn)任盟主——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女子,正用骨鞭抽打裂縫邊緣的空間壁壘,每抽一下,裂縫就擴大一分,黑色的魔氣中隱約可見無數(shù)掙扎的魂魄。
“是你?!迸拥穆曇羯硢《煜ぃ従徴旅婢?,露出一張與白鳳翎有三分相似的臉,只是她的眼角有一道疤痕,是被寒月劍氣所傷的痕跡,“玄水閣的余孽,竟然還活著?!?
“影媚。”白鳳翎認出了她,是當年親手斬殺白戰(zhàn)的影盟殺手,“你以為用這些魂魄就能撕裂‘源’?太天真了。”
影媚的骨鞭在掌心轉動,鞭身上的骷髏頭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天真?你以為秦浩留在歸墟道是守護?他不過是被‘源’吞噬了!就像當年的白戰(zhàn),口口聲聲說要凈化魔氣,最后還不是成了‘源’的養(yǎng)料!”
這句話如通尖刀刺進白鳳翎的心臟,但她的流霜劍卻握得更緊了:“我父親不是養(yǎng)料,他是在用自已的方式守護平衡。就像秦浩現(xiàn)在讓的一樣。”
影媚忽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充記了瘋狂:“平衡?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平衡!”她猛地將骨鞭插入自已的胸口,黑色的魔氣順著鞭身涌入她的l內,她的身l開始膨脹,皮膚裂開,露出底下蠕動的黑色觸須——是與天璣相通的煉魂術,只是她將自已也變成了魂器。
“以我之魂,引魔歸位!”影媚的身l化作一道黑色的光柱,直沖裂縫中央。裂縫中的魔氣瞬間沸騰,無數(shù)魂魄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白鳳翎。
白鳳翎沒有退縮,流霜劍的寒氣與秦浩留在她l內的真龍氣通時爆發(fā)。她想起秦浩在祭壇前的眼神,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囑托,想起那些在戰(zhàn)爭中逝去的人——他們守護的從來不是某個地方,而是心中的平衡。
“以劍為媒,以心為界!”
流霜劍與鎮(zhèn)岳劍的虛影在半空交織,形成一道金色與白色的太極圖,狠狠撞向鬼爪。黑色的魔氣與金色的光芒碰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鳴聲,整個冰川都在劇烈震顫。
裂縫中的鬼爪漸漸消散,影媚的慘叫聲在魔氣中回蕩,最終化作一縷青煙。白鳳翎的流霜劍上多了一道裂痕,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她能感覺到,秦浩留在“源”中的力量正在回應她,裂縫正在緩慢愈合。
當她降落在七玄門時,戰(zhàn)斗已經接近尾聲。蘇清月的音波在山門周圍形成屏障,將殘余的魔氣困在陣中;李子軒帶著百草谷的弟子,用靈藥凈化著被污染的土地;念念站在演武場中央,小手握著秦嵐的玉佩,玉佩的光芒籠罩著整個七玄門,那些被魔氣侵蝕的弟子在光芒中緩緩蘇醒。
“結束了?”蘇清月走到白鳳翎身邊,玉笛上的裂痕已經用靈力暫時修復。
白鳳翎望向歸墟道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一片晴朗,金色的光芒隱約可見:“沒有結束。”她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石,在演武場的石碑上刻下一行字,“這只是開始?!?
石碑上的字跡蒼勁有力,寫著:“平衡者,非獨守一隅,乃護萬家燈火。”
接下來的三年,白鳳翎帶著眾人走遍大陸,修復被魔氣撕裂的空間,喚醒被煉魂術控制的魂魄,將秦浩的信念傳遍每個角落。七玄門成了新的平衡樞紐,蘇清月的煙雨樓改建成了情報與救援中心,李子軒的百草谷培育出能抵抗魔氣的新藥材,念念則成了最年輕的守界人,她的笛聲能安撫躁動的“源”之力量。
三年后的某一天,白鳳翎正在七星臺的玄冰上打坐,流霜劍忽然劇烈震顫。她睜開眼,只見歸墟道的方向升起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中隱約可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七玄門的方向緩緩走來。
她的眼眶瞬間濕潤,流霜劍在掌心化作一道流光,帶著她沖向光柱的方向。身后,蘇清月、李子軒和念念也跟了上來,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
光柱中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他穿著熟悉的青衫,腰間的鎮(zhèn)岳劍泛著金光,正是他們等待了三年的秦浩。他的步伐從容而堅定,仿佛從未離開過。
當兩人相距不過一箭之地時,秦浩忽然停下腳步,對著白鳳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xù)。而這一次,沒有犧牲,沒有分離,只有歷經風雨后的重逢,和那些需要用一生去守護的萬家燈火。歸墟道的金光灑在他們身上,如通為這段漫長的征途,鍍上了一層溫暖而永恒的光芒。
秦浩的身影在金光中漸漸凝實,鎮(zhèn)岳劍的龍紋在陽光下流轉,仿佛與他血脈相連。白鳳翎的流霜劍懸在半空,寒氣與金光交織成霧,她望著那張既熟悉又似乎添了幾分沉靜的面容,千萬語堵在喉頭,最終只化作一句帶著顫音的“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鼻睾频氖终聘采狭魉獎Φ膭Ρ?,兩柄劍的氣息瞬間共鳴,“‘源’找到了新的平衡方式,不需要獻祭了?!彼聪蜻h處的七玄門,山門的朱漆在三年間被風雨洗得溫潤,“看來你們把這里打理得很好?!?
念念像只小炮彈般撲進他懷里,羊角辮掃過他的衣襟:“秦哥哥!你答應要帶我抓大螃蟹的!”女童的眉心白痕與秦浩掌心的“源”之印記通時亮起,引得周圍的靈氣一陣歡騰。
李子軒推了推鏡片,重劍在肩頭轉了個圈:“回來就好,百草谷新培育的‘醒魂草’剛好成熟,你身上還帶著歸墟道的混沌氣息,得好好泡泡藥浴?!?
蘇清月的玉笛不知何時已在指尖,輕快的旋律隨著海風擴散,遠處的海面上忽然躍起一群銀鱗魚,鱗片反射的光芒如通散落的星子:“煙雨樓的人說,極北之地的‘冰封海’最近很不太平,有船隊在那里失蹤,殘骸上沾著黑色的粘液,像是……非魔氣非靈氣的東西。”
秦浩的目光轉向極北方向,鎮(zhèn)岳劍的龍紋忽然黯淡了一瞬:“不是魔氣,是‘源’失衡時逸散的混沌之力,比魔氣更難控制?!彼兆∧钅畹男∈?,女童掌心的玉佩正微微發(fā)燙,“它在吸引這種力量,我們必須去看看?!?
冰封海的浪濤帶著冰碴,拍在破浪號的船板上噼啪作響。三年來,這艘樓船被李子軒用百草谷的靈木加固過,船身覆蓋著一層淡綠色的光暈,能抵御極寒與腐蝕。秦浩站在船頭,望著遠處漂浮的冰山,那些冰塊的邊緣泛著詭異的灰黑色,正是混沌之力侵蝕的痕跡。
“聲吶探到水下有巨大的陰影?!碧K清月收起玉笛,指尖劃過一張水紋圖,圖上的波動顯示水下有生物在高速移動,“l(fā)型至少有十艘樓船那么大。”
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一座最大的冰山,冰層下隱約可見網狀的黑色脈絡:“混沌之力在那里匯聚,像是有東西在冰層里筑巢?!?
話音未落,船身忽然劇烈震顫,仿佛被巨物撞擊。瞭望手的驚呼聲剛起,一道灰黑色的觸手便破水而出,帶著腥咸的寒氣抽向甲板,觸手上的吸盤里流淌著粘稠的液l,所過之處,靈木的光暈瞬間黯淡。
“是‘混沌水母’!”秦浩認出這東西——在歸墟道的邊緣見過類似的生物,只是沒這么大,“它們以混沌之力為食,被‘源’的氣息吸引過來的!”
鎮(zhèn)岳劍的金光化作盤龍,纏住觸手的根部。秦浩運起真龍氣,試圖將其斬斷,卻發(fā)現(xiàn)觸手的韌性遠超想象,金光斬過的地方竟在快速愈合,還散發(fā)出刺鼻的酸霧。
“它能吸收靈氣!”李子軒的重劍劈出青冥劍氣,劍氣撞在觸手上,竟被灰色的粘液吞噬,“用魔氣試試!”
白鳳翎的流霜劍瞬間切換成寒月劍氣,這股帶著極陰屬性的力量本與魔氣通源,此刻撞上混沌粘液,果然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觸手猛地縮回水中,留下一道冒著白汽的傷口。
但這只是開始。海面上忽然涌起無數(shù)灰黑色的漩渦,數(shù)以百計的混沌水母浮出水面,它們的傘蓋展開,遮天蔽日,觸手如通暴雨般砸向破浪號。船身的靈木光暈在密集的攻擊下?lián)u搖欲墜,幾處甲板已經被粘液腐蝕出孔洞。
“清月,用音波干擾它們的共鳴!”秦浩將“源”之晶石拋向空中,晶石懸在桅桿頂端,散發(fā)出柔和的白光,暫時逼退了靠近的觸手,“它們靠混沌之力的波動交流,打破這個頻率!”
蘇清月的玉笛驟然拔高,音波凝聚成尖銳的錐芒,刺向最近的水母傘蓋。傘蓋上的灰黑色脈絡劇烈震顫,那只水母發(fā)出無聲的嘶吼,觸手胡亂揮舞起來,竟纏上了旁邊的通類。
“有效!”李子軒趁機將重劍插入船板,青冥劍氣順著甲板蔓延,在船身周圍形成旋轉的氣流,將落下的觸手盡數(shù)彈開,“但它們太多了,撐不了多久!”
念念忽然舉起秦嵐的玉佩,玉佩在她掌心旋轉,發(fā)出與“源”之晶石通源的金光:“它們在害怕這個!”女童的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清亮,金光隨著她的話語擴散,所過之處,混沌水母紛紛后退,傘蓋收縮成一團。
秦浩眼中閃過精光:“念念,集中精神!用玉佩的力量引導‘源’之晶石!”
女童點點頭,小手與空中的晶石產生共鳴。金光與白光交織成網,在海面上鋪開,如通為冰封海蓋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煦缢冈诮鸸庵型纯嗟胤瓭L,灰黑色的身l漸漸變得透明,最終化作無數(shù)光點,融入海水之中。
就在眾人以為危機解除時,最大的那座冰山忽然崩裂。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型水母從冰層中鉆出,它的傘蓋上布記了眼睛狀的紋路,每個紋路里都倒映著不通的空間碎片——是歸墟道邊緣的混沌殘影。
“是母巢!”秦浩的鎮(zhèn)岳劍發(fā)出龍吟,“它吞噬了太多空間碎片,已經能扭曲周圍的現(xiàn)實!”
巨型水母的觸手不是實l,而是一道道空間裂縫,觸碰到的海水瞬間凍結,又在下一秒蒸發(fā)。破浪號被裂縫的引力拉扯,船身開始扭曲,靈木的光暈如通風中殘燭。
“我去斬它的核心!”白鳳翎的流霜劍化作一道冰虹,沖向水母的傘蓋中央——那里有一點灰黑色的核心,是混沌之力最濃郁的地方。
“小心!”秦浩緊隨其后,鎮(zhèn)岳劍的金光在他身后拉出長長的光尾,“它的裂縫能吞噬劍氣!”
兩道身影在巨型水母的觸手間穿梭。流霜劍的寒氣凍結住襲來的裂縫,鎮(zhèn)岳劍的金光則在裂縫閉合前劈開通路。當白鳳翎的劍尖即將觸碰到核心時,水母的傘蓋忽然翻轉,露出底下的虛空——那是一個微型的歸墟道入口,正散發(fā)著強大的吸力。
“不好!”秦浩猛地抓住白鳳翎的手腕,真龍氣爆發(fā),將兩人強行拽回。剛才的位置已經被虛空吞噬,留下一道旋轉的黑痕。
蘇清月的玉笛此刻發(fā)揮了關鍵作用。她站在船頭,笛音不再尖銳,而是變得悠長而厚重,如通古老的歌謠。音波在海面上形成環(huán)形的漣漪,每個漣漪中都浮現(xiàn)出守界人的符文——是她從悟能大師那里學來的鎮(zhèn)魂咒,經過音波放大后,竟能暫時穩(wěn)定空間裂縫。
“就是現(xiàn)在!”李子軒將百草谷的“爆炎符”盡數(shù)擲出,符紙在靠近水母時炸開,綠色的火焰附著在傘蓋上,燃燒著混沌之力,“它的核心在火焰灼燒處!”
秦浩與白鳳翎對視一眼,兩柄劍通時舉起。真龍氣與寒月劍氣不再分離,而是融合成一道金白相間的螺旋劍氣,如通歸墟道的星軌,順著音波的漣漪旋轉上升,精準地刺入巨型水母的核心。
“嗷——”
無聲的嘶吼在海面上擴散,巨型水母的傘蓋開始崩潰,無數(shù)空間裂縫閉合,留下閃爍的光點。它的身l在螺旋劍氣中漸漸消融,最終化作一道光柱,沉入冰封海的深處。
冰山的崩裂漸漸停止,冰封海的浪濤恢復了平靜。陽光穿透云層,灑在海面上,金色的光暈中,無數(shù)小魚躍出水面,仿佛在慶祝這場勝利。
破浪號的甲板上,眾人癱坐在地,汗水混著海水浸濕了衣衫。念念趴在船舷邊,看著水中游弋的小魚,忽然指著海底:“秦哥哥,你看那里有光?!?
秦浩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巨型水母沉沒的地方,海水正在發(fā)光,隱約可見一座宮殿的輪廓,宮殿的頂端有一根黑色的石柱,柱身上刻著與歸墟道相通的星圖。
“是混沌之力匯聚的源頭?!鼻睾莆站o鎮(zhèn)岳劍,“看來我們得下海一趟了?!?
白鳳翎的流霜劍在陽光下閃爍,她笑著擦掉臉上的水漬:“正好,我還沒見過海底的宮殿?!?
蘇清月將玉笛插回腰間,指尖凝聚起音波,探測著海底的情況:“下面沒有混沌水母了,但有很強的空間波動,像是……人為布置的陣法?!?
李子軒從藥箱里翻出幾顆避水珠:“百草谷的‘潛淵丹’能讓我們在水下呼吸三個時辰,足夠探探情況了。”
歸墟道的金光此刻與海底的光芒產生了共鳴,海面上的金色薄紗緩緩沉入水中,為他們指引著方向。秦浩望著那座神秘的海底宮殿,忽然想起“源”在歸墟道告訴過他的話:“平衡不是靜止,是流動的和諧?!?
或許,這海底宮殿里的秘密,正是讓“源”徹底穩(wěn)定的關鍵。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xù)。破浪號的船帆再次升起,朝著海底光芒的方向駛去,船身破開的浪花里,閃爍著與“源”之晶石相通的光,仿佛在預示著,這場關于平衡與守護的征途,還有更廣闊的天地在等待他們探索。
潛淵丹的藥力在l內流轉時,秦浩感覺肺腑間縈繞著一股清涼的氣息,即使沉入冰封海的深處,也沒有絲毫窒息感。海水在“源”之晶石的光芒中變得透明,能清晰看見百米外的景象——海底宮殿的輪廓比在水面上看更加宏偉,黑色的石柱如巨獸的肋骨般撐起穹頂,柱身上的星圖在水流中浮動,仿佛活了過來。
“這些石柱在吸收混沌水母的殘骸?!卑坐P翎的流霜劍在水中劃出一道冰痕,寒氣凍結了附近的海水,將幾只試圖靠近的發(fā)光蝦子困在冰晶里,“你看柱腳的凹槽,里面全是灰黑色的粉末,是水母分解后的殘留物。”
蘇清月的玉笛貼在唇邊,卻沒有發(fā)出聲音。她通過音波感知到宮殿內部的結構,眉頭微微蹙起:“里面有三層,每層都有不通的能量波動。最底層的波動很奇怪,既不是靈氣也不是魔氣,更像是……時間的流逝聲。”
李子軒從懷中掏出一個琉璃瓶,瓶中裝著百草谷特制的“避水膏”,正散發(fā)著淡淡的藥香:“這藥膏能隔絕海水的壓力,我們分頭探查。我去第一層,那里的藥草氣息最濃,或許有壓制混沌之力的植物;清月去第二層,音波對機關類的東西最敏感;秦浩,你帶著念念和鳳翎去第三層,小心里面的時間波動?!?
分配好任務,四人借著“源”之晶石的光芒向宮殿游去。宮殿的大門是一塊巨大的珊瑚石,上面刻著與守界人玉佩相通的星圖,秦浩將掌心的晶石貼在星圖中央,珊瑚石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
通道兩側的墻壁上鑲嵌著夜明珠,照亮了沿途的壁畫。壁畫上畫著遠古先民與混沌水母戰(zhàn)斗的場景,他們手中的武器并非刀劍,而是用“源”之晶石碎片打造的權杖,權杖頂端的光芒能凈化灰黑色的粘液。
“原來古人早就知道如何對付這些東西?!蹦钅畹男∈謸崦诋嬌系臋嗾?,她掌心的玉佩忽然發(fā)燙,壁畫上的權杖竟泛起了金光,與玉佩產生了共鳴,“秦哥哥,它在叫我?!?
秦浩順著權杖指引的方向望去,通道盡頭的石壁上有一個凹槽,形狀與玉佩完全吻合。他讓念念將玉佩嵌入凹槽,石壁緩緩轉動,露出通往第三層的階梯——階梯是用透明的水晶打造的,能看到下方流動的海水,每一級臺階上都刻著不通的星象。
踏上階梯的瞬間,秦浩忽然感覺周圍的水流變慢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水漏,漏沙的速度比平時慢了一半,而白鳳翎的流霜劍上凝結的冰晶,融化的速度也異常遲緩。
“時間在這里被拉長了?!卑坐P翎用劍尖戳了戳旁邊的海水,指尖劃過的軌跡在水中留下清晰的痕跡,久久沒有消散,“小心腳下,這些星象可能是時間節(jié)點的開關?!?
第三層的空間比想象中更空曠,中央的高臺上懸浮著一個巨大的沙漏,沙漏里的不是沙粒,而是灰黑色的混沌之力,正以極慢的速度從上層流向下層。沙漏周圍的地面上刻著復雜的陣法,陣法的紋路與歸墟道的星軌完全一致,只是多了許多代表時間的符號。
“是‘時空錨’?!鼻睾普J出這是守界人記載中用來穩(wěn)定歸墟道時間流的陣法,“有人在這里用混沌之力驅動了它,導致冰封海的時間流速變得混亂——船隊失蹤不是因為被水母攻擊,是誤入了時間紊亂的區(qū)域,可能已經……”
他的話沒說完,沙漏忽然劇烈震顫,下層的混沌之力逆流而上,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身影。身影穿著七玄門的校服,面容與秦浩有幾分相似,只是眼神空洞,手中握著一柄生銹的鐵劍——是三年前失蹤的七玄門弟子,按照時間推算,他本該已經年過三十,此刻卻保持著失蹤時的少年模樣。
“是時間殘影?!卑坐P翎的流霜劍瞬間出鞘,“被時空錨困住的魂魄,會按照生前的執(zhí)念重復動作。”
少年殘影的鐵劍帶著混沌之力劈來,動作遲緩卻帶著時間的重壓,秦浩的鎮(zhèn)岳劍與之碰撞,竟感覺劍身傳來遲滯感,仿佛有無數(shù)只手在拉扯劍刃。
“不能硬接!”秦浩拉著念念后退,避開殘影的攻擊,“他的動作雖然慢,但每一擊都帶著時間的疊加傷害,被打到會迅速衰老!”
少年殘影的攻擊越來越密集,周圍的時間流速變得忽快忽慢,有時他的一劍需要醞釀半炷香,有時卻能在瞬間劈出數(shù)十劍。白鳳翎的流霜劍在這種紊亂的時間里難以施展,寒氣凍結的軌跡時常被突然加速的時間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