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陣腳步聲傳來,那是巡營的亞倫.波特少尉——一名前英格蘭軍人。
“晚上好,埃爾坎牧師,今晚那些野蠻人可能會來摸營,請務(wù)必小心?!辈ㄌ氐穆曇敉ㄟ^夜風(fēng)斷斷續(xù)續(xù)傳了過來。
“在這樣的天氣中進行夜襲的話無疑是一場自殺,我不認(rèn)為那些野蠻人會這么做。孩子們今天都很累了,明天還要延長工作兩個小時用來修建城墻,他們需要更多的休息?!辈ㄌ啬翈煶錆M磁性的聲音響起了。
“也許你說的對。但是海伍德先生命令我們務(wù)必加強防衛(wèi),這該死的天氣,真希望能早點結(jié)束。很多人抱怨已經(jīng)好幾天穿著濕衣服睡覺了,算了,我得回去喝點烈酒驅(qū)驅(qū)寒,這該死的天氣!”波特咒罵著走遠了。
埃爾坎牧師輕輕嘆了口氣,然后提著燈也走遠了。
半夜時分,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夜色中穿過尚未完工的城墻缺口,步履蹣跚地避開亮著燈光的地方,然后在淅淅瀝瀝的夜雨中消失在了黑暗的北方原野上。埃爾坎牧師矗立在城墻角落里,靜靜地看著兩名愛爾蘭人空空蕩蕩的床鋪以及他們逐漸消失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夏爾.麥金萊背著發(fā)低燒的弟弟,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走在黑暗、空曠的原野上。他不熟悉這片土地,他更不知道在這到處是荒草的原野上該怎么走,他只知道一路向北。是的,他要朝北方前進!東岸人的城堡就在北方,只有到了那里他的弟弟才有活下去的希望!這些天他已經(jīng)見過太多生病后悄無聲息死去的可憐人,他不想它的弟弟也步這些人的后塵。他才十七歲,他不應(yīng)該這么早就死去。
雨點順著西風(fēng)打在夏爾的背上,他弟弟哈里渾身都被雨布覆蓋在內(nèi)。哈里的額頭靠在夏爾的頸脖子處,可以明顯感覺到他還發(fā)著燒。
“哈里,你在聽我說話么?”夏爾一邊喘著氣走路一邊說道,“小時候家門口那顆檸檬樹你還記得么?哈,是的,我還記得那香甜的味道?!?
“檸檬樹……”哈里費勁地輕聲呢喃著。
“是的,檸檬樹。”夏爾將哈里往上托了托,然后繼續(xù)走在泥濘的荒野中,“那時候,你,我,杰克,強森,還有安妮,我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檸檬樹下,然后安靜地曬著太陽。我記得你說過,金色的陽光灑在安妮金色的頭發(fā)上,她美麗得就如同天使一樣?!?
“安妮死了……英格蘭人……該死!”哈里的眼睛瞬間回復(fù)了些神彩,思緒似乎也變得清晰了些。
“是的,所有英格蘭人都該死!”夏爾順著弟弟的話頭說道,“他們這次差點害死你,我們不能再留在那個潮濕骯臟的城堡里了。我們?nèi)フ覗|岸人,他們就在北方。他們會治好你的病,他們會給我們熱水,他們會給我們可可的食物,只要我們宣誓效忠東岸人的國王,這一切都會有的!”
夏爾一路上絮絮叨叨著,不時和趴在他背上的弟弟說會話,以免他就此沉睡過去。路途中間他休息過兩次,吃了一小塊黑面包,以回復(fù)體力。只是哈里仍然吃不進任何東西,甚至連喝下去的水都吐了出來,這使得夏爾心急如焚,不由得加快腳步朝北方跑去。
“哈里,醒一醒,你不是立志要當(dāng)一名偉大的航海家嗎?”夏爾喘著粗氣說道,他很累,但更多的是焦急。他的弟弟已經(jīng)很久沒說話了,要不是哈里偶爾還呻吟幾聲,他甚至?xí)詾樗呀?jīng)死去,“我來考考你,如何在迷失了方位后重新調(diào)整航向?”
“北極星……”哈里終于有了些反應(yīng),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沿著……最右邊的……兩顆星……尋找?!?
黑夜中猛然響起了一陣接一陣的犬吠聲,接著是人的喝問聲。
夏爾一個激靈,跌跌撞撞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然后大聲喊道:“不論是誰,只要他救了我的弟弟哈里,他就能得到我的效忠!”(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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