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滿十歲,卻要在此時撐起門楣,這如何能不叫她憂心。
若是老爺還好好的,斷然不會讓周既白一個孩子去面對這等難事。
至于族中長輩,她更是萬萬不敢去請的。
那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她可不敢將他們引進家門。
正神傷,旁邊坐著的陳硯起身,道:“我和既白一起去,兩個人有個照應(yīng)?!?
周夫人眼尾發(fā)紅,胡亂得點點頭。
陳硯雖也年紀小,可做事一貫老成,她是很放心的。
兩人跟著周管家一同前往會客廳,他們路上想了不少應(yīng)對高家人的話語,高管家欲又止,心中喟嘆一聲,終究沉默不語。
等兩人見到前來拜訪的高家人,陳硯和周既白準備好的應(yīng)對話語全都沒用。
被派來周家的,是才十歲的高七公子。
周既白還不會隱藏情緒,不開心幾個字就差直接寫在臉上。
高七公子看到兩人也是眉頭一皺,語氣很盛氣凌人:“你們就派兩個小孩來招待本少?周榮人呢?”
周管家趕忙賠著笑臉道:“老爺在府衙大獄中受了寒,還起不了身,剛喝完藥睡下?!?
“我當他是在考會試,原來是忙著睡覺。”
高七公子嗤笑一聲,語氣輕蔑。
他是堂堂高家少爺,親自前來看望周榮,這周榮竟不來招待他,反倒自個兒在睡覺。
派這么兩個小子來招待他,看來是完全沒將他放在眼里。
他的話卻讓周既白寒了心。
他爹是因為高氏族學(xué)而抓,如今被放出來,高家就該派人來看看,也好寬慰一番。
可高家只派了個小孩過來,已經(jīng)是對他爹的羞辱,這會兒還口出惡,周既白哪里能忍,當即板著臉道:“高公子慎。”
高七公子在兄弟間排行老幺,自幼被家里嬌慣,哪里受得了一個小小舉人的兒子教訓(xùn)他,直接開口:“周榮好歹是個舉人,你又算什么,也配來招待我?”
這話就很傷人了。
按照這位高七公子所,周榮也才勉強能招待他。
這話不僅貶低了周榮,更是瞧不上周既白。
周榮為了給高家報恩,始終不離開高氏族學(xué),最后被關(guān)進府衙大獄險些喪命,高家不僅只派了個不大的孩子來,竟還語出羞辱,這讓周既白氣得渾身發(fā)抖,就想好好跟他理論一番,被陳硯抓住。
陳硯開口,聲音冷淡:“我去高府見高二公子時并未被冷落,七公子如此瞧不上我等,想來應(yīng)該是有功名傍身,不知是生員還是舉人?”
連掌管高家的二公子都沒瞧不上他,在高家地位遠遠比不上二公子的七公子又有什么資格瞧不上他。
難道你七公子覺得自已比二公子更高貴?
別人敢說,你七公子敢應(yīng)嗎?
七公子的臉被憋成豬肝色,卻不肯輕易認輸:“我后年就要下場考縣試,到時自會掙到功名。”
這話說得底氣很不足。
若是以前的高家,想讓家中子弟過縣試只需跟縣尊打聲招呼就是了,如今可不一定了。
今年那位縣尊不僅沒讓高氏子弟考上,就連高氏族學(xué)的學(xué)生都考不上。
誰又能說得準再派來的縣尊是哪個派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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