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部兵雖早有預(yù)判,但仍然擋不住這勢大力沉地猛沖。一時間被頂翻一片,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濺起無數(shù)泥雪。
一擊得手,趙營兵們毫不遲疑,在最快的時間揮刀劈向仍自倒在地上呻吟的薛部兵。后面跟上的薛部兵見同伴被殺,個個紅了眼,嗷嗷叫著拿著各色兵刃沖殺上來。但趙營兵并不給他們近身肉搏的機會,全都及時地重新將團牌擋在雙方之間。
“砰砰砰”薛部兵的兵器擊打在趙營兵的團牌上,發(fā)出無奈的空響。趁著這個空隙,趙營兵們挺出手上的利刃,熟練而準(zhǔn)確地刺殺著眼前的敵人。他們緊密相依,就似一道鐵幕,一步步推進。
薛飛仙這才驚訝發(fā)現(xiàn),自己這些賴以為臂膀的部下們,面對這樣急風(fēng)驟雨般的打擊時,居然毫無還手之力。前方兩道陣線幾乎是在眨眼間就開始動搖,簡直讓他懷疑,頂在前面的那些兵士是紙糊的假人。
陣前的騷亂氣氛很快波及到了陣后觀望著的薛飛仙余部,不單是人,就連他們座下的戰(zhàn)馬,這時候也一個個心煩意亂,開始不住搖頭晃腦,亂踩狂嘶。
事態(tài)的發(fā)展完全與薛飛仙的預(yù)期不符,他六神無主,腦袋里端的是一片空白,彷徨間,眼神忽然瞥見亂陣對面,一個熟悉的趙營將領(lǐng)正在身先士卒,頓時一拍腦袋,叫道:“狗日的侯大貴!”
對面的趙營將領(lǐng)正是侯大貴。
有馬,但來的是侯大貴,薛飛仙突然想通了為什么正面沖上來的趙營兵只有這區(qū)區(qū)三四百人。然后,就在這一瞬間,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涼意襲遍他的全身,他下意識地朝后方環(huán)顧過去,果見又有一隊馬軍,正從側(cè)后,悄無聲息地探出腦袋。
這才是韓袞的主力。
興許是覺察到自己的行蹤暴露。自側(cè)后來襲的那支馬軍驟然間提起了速度,騎士們像瘋了一般抽打著馬匹,一匹匹戰(zhàn)馬在他們的死催下似也喪失了理智,亂蹄翻飛,帶起的積雪就像一層層浪花,一面接一面,飛灑在半空。
或許在這樣的雪地里,長距離如此疾跑難以負荷,但若僅僅是一兩百步的距離,這數(shù)百匹身強體健的戰(zhàn)馬,還是足以勝任的。
韓袞雙目暴睜,嘶吼著舉刀向前,身邊的騎兵們一個個風(fēng)馳電掣從他身旁掠過,毫無顧忌地沖入驚慌失措地薛部兵中。
薛飛仙呆在原地,直到命懸一線,他才本能地揮刀抵擋了兩下,斜瞭四下,原本靜候待戰(zhàn)的部下們在這巨大的沖擊面前一觸即潰,有許多騎兵甚至是連人帶馬被砍翻在了地上。他數(shù)次想掉轉(zhuǎn)馬頭擇機逃竄,可源源不斷殺奔向自己的趙營騎兵卻使他無暇分心。雖說每個人都只和他打了一個照面就擦肩而過殺到了別處,但當(dāng)?shù)谑畟€騎手殺到面前,已然滿臉血漬,喘不過氣來的薛飛仙最終沒能躲過致命的一擊。
“韓……”他看清了這第十名騎手的面容。這面容是那么熟悉,而伴隨而來刀的使用又是那么嫻熟。就在他喊出第一個字的剎那,他的腦袋就“噗”一下直直飛向了后方,剩下一個“袞”字也因此消散在了風(fēng)中,再沒能說出口。
薛飛仙一死,敗局已定,剩下的薛部兵識相,很快就繳械投降。整場戰(zhàn)斗從開始到結(jié)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韓袞吐口血沫,抹了把臉,摘下血淋淋的兜鍪,走到正蹲在地上喘氣的侯大貴面前問道:“抓了五百來人,七百匹馬,怎么處置?”
侯大貴撓撓腦袋,抬頭看他一眼道:“殺光算了?”
韓袞心中一凜,忙不迭搖頭道:“不成,這些人都是馬上好手,掌盤子亟需馬軍,薛飛仙一人之罪,不加眾人。”
侯大貴點點頭道:“好吧,馬軍的事你說了算?!闭f著,“嘿嘿”笑兩聲,“那覃、穆兩個夫子到還真有幾分算計。讓我跟來,姓薛的這些人下了馬,殺起就和殺雞沒啥區(qū)別?!?
韓袞面無表情,道:“你營中兩千來號人,選了半天,也只得這三百多能上馬的,可見這馬軍有多金貴?!?
侯大貴笑了笑,沒理會他,另道:“咱們接下去是往定軍山,還是沔縣?”
韓袞思量一下道:“掌盤子說了,沔縣為主,姓孫的為次。這時候想必定軍山那邊,郝千總與過天星也清理完后事了。咱們等他們過來,一起去取沔縣?!绷T,補一句,“運氣不好,沒能截到姓孫的。不過聽說姓孫的人都在沔縣留著,他一個人跑了,就跑了。一個糟老頭子,手里沒兵,又有什么打緊?”
侯大貴皺皺眉頭道:“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咱們這里千把來人,等會合了老郝他們,也不過數(shù)千,且出來得急,沒帶什么攻城器械。你說沔縣姓孫的部下與姓覃的叛賊,加一塊,少說也有三四千人。我看,這根骨頭,怕是不好啃吶!”
韓袞擤了擤鼻涕,說道:“你殺糊涂了,你從城固出發(fā)時,覃參軍給過你一個錦囊,說是到了城下再拆。你到了褒城,當(dāng)時與我提起,怎么現(xiàn)在自己卻忘了?”
侯大貴“哦”了一聲,笑道:“倒把這茬忘了。”說完,從懷里摸出那個皺巴巴的錦囊,邊拆邊道,“且瞧瞧這覃參軍有什么神機妙策!”
韓袞看著他從錦囊里摳出一張小破油紙,便也湊上去看內(nèi)容。油紙展開來,只見上面沒寫字,卻畫了一副小畫。畫上大略是一座城的輪廓,上面一個小人正在提拉城門的繩索。小人的臉上,則簡單畫著一張手。
“這……”韓袞與侯大貴相顧疑惑,接著,他倆都下意識地去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后,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對笑起來。蚍蜉傳最新章節(jié)地址:蚍蜉傳全文閱讀地址:蚍蜉傳txt下載地址:蚍蜉傳手機閱讀: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喜歡《蚍蜉傳》請向你的朋友推薦本書,謝謝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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