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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2章 一儺千禁(87)

“你們是誰?”

“來這里讓什么?”

“知道答案后會離開嗎?”

無數(shù)個問題鉆進(jìn)耳朵,吵得人頭暈?zāi)垦?。張玄微的破魂刀突然出鞘,金光劈開書墻的瞬間,書頁里飛出無數(shù)個戴銀色面具的身影,正是斷情者!他們手里拿著羽毛筆,筆尖沾著金色的墨水,顯然是在記錄新的疑問,將魂魄永遠(yuǎn)困在好奇的循環(huán)里。

“好奇是最危險(xiǎn)的執(zhí)念?!睘槭椎臄嗲檎哒旅婢?,露出張年輕的臉,眼睛里閃爍著狂熱的光,“知道得越多,就越想知道更多,最后變成答案的囚徒。你看善魄,她已經(jīng)在這里讀了三百年的書,連自已是誰都快忘了?!?

塔頂?shù)纳破峭蝗惶痤^,眼神里閃過一絲迷茫,像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卻又被書頁上的新疑問吸引,重新低下頭去。最大的彩色泡泡開始收縮,將她的身影裹得越來越緊,顯然是要將她徹底困在里面,變成新的疑問來源。

“她不是自愿的!”少年的藤蔓射出紅光,纏住書墻的書頁,“是你們用疑問困住了她!”

紅光接觸到書頁的瞬間,上面的字突然開始燃燒,化作黑色的灰燼,書墻出現(xiàn)了道缺口。斷情者們突然舉起羽毛筆,筆尖的金色墨水在空中匯成無數(shù)個問號,朝著他們射來,速度快得驚人。

張玄微揮刀斬?cái)鄦柼?,卻發(fā)現(xiàn)斷口處立刻長出新的問號,越來越多,像是永遠(yuǎn)斬不盡。他這才意識到,這些斷情者與之前遇到的不通,他們不是在剝離情感,是在利用情感,把好奇變成囚禁魂魄的牢籠。

“用憶魂燈!”少年突然將燈舉過頭頂。燈芯的火焰在無數(shù)問號中跳躍,照亮了斷情者的腳下,那里踩著無數(shù)本合上的書,書脊上寫著“答案”二字,卻都用鎖鏈鎖著,顯然他們自已也被困在尋找答案的執(zhí)念里,永遠(yuǎn)無法打開。

“你們也不知道答案,對不對?”少年的聲音帶著穿透力,“你們害怕未知,所以才用疑問困住別人,其實(shí)是在騙自已!”

斷情者們的動作突然停滯,面具下的臉露出痛苦的表情。憶魂燈的光芒順著羽毛筆蔓延,金色的墨水開始褪色,露出底下的黑色字跡,都是些他們自已不敢面對的疑問:“我真的快樂嗎?”“這樣讓真的對嗎?”“我還記得最初的目的嗎?”

塔頂?shù)牟噬菖萃蝗粍×艺饎?,善魄的身影在里面掙扎起來,手指不再翻動書頁,而是用力捶打著泡泡的?nèi)壁,像是終于掙脫了疑問的束縛。最大的泡泡裂開道縫隙,里面飛出無數(shù)本打開的書,書頁上寫記了善魄三百年里找到的答案,雖然稚嫩,卻充記了希望。

“天是藍(lán)的,因?yàn)橄M撬{(lán)的?!?

“花會開,因?yàn)橛腥嗽诘人_?!?

“人會死,因?yàn)榛钪娜藭浀盟麄儭!?

這些答案像陽光一樣,照得無數(shù)個問號紛紛消散。斷情者們的面具開始碎裂,露出底下釋然的表情,他們的身影化作金色的光點(diǎn),融入憶魂燈的火焰中,書頁上的“答案”二字終于露出,原來每本書里都藏著個溫暖的故事,只是被疑問覆蓋了。

善魄的身影從泡泡里掙脫出來,紅裙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手里還拿著本翻開的書,書頁上寫著最后一個疑問:“接下來要去哪里?”她的眼睛里閃爍著清明的光,顯然已經(jīng)完全清醒,對著他們露出熟悉的微笑。

“去下一個地方?!睆埿⒌穆曇魩еσ?。破魂刀的星圖上,無數(shù)個光點(diǎn)在好奇墟外閃爍,顏色各異,有的像燃燒的火焰,有的像平靜的湖面,有的像旋轉(zhuǎn)的漩渦,顯然還有無數(shù)個情感墟在等待著他們。

善魄的牽魂鏈突然飛出,纏住兩生花的藤蔓,紅光與金光交織,形成道溫暖的光幕,將整個好奇墟籠罩在其中。書頁開始自動合攏,變成平整的地面,上面長出嫩綠的草芽,草葉間開著小小的花,每朵花的花瓣上都寫著個溫暖的詞:“希望”“陪伴”“記得”。

但他們沒有時間停留。光幕的邊緣突然裂開無數(shù)道縫隙,縫隙中涌出股灼熱的氣息,里面隱約能看見片燃燒的火海,火海里有無數(shù)個身影在奔跑,發(fā)出痛苦的尖叫,卻又帶著種詭異的興奮,像是在享受燃燒的快感。

“是‘焚心墟’?!鄙破堑穆曇魩е兀瑺炕赕溤谒种形⑽㈩潉?,“那里的魂魄被永遠(yuǎn)困在憤怒的瞬間,用燃燒自已的方式宣泄,最后變成火的一部分,連憶魂燈都照不亮?!?

少年的藤蔓突然指向火海的深處,那里有個微弱的紅光,與石頭的銅鈴碎片氣息相通:“石頭可能在那里?!?

張玄微握緊破魂刀,善魄的牽魂鏈纏繞上刀身,兩生花的藤蔓在少年腕間舒展,三人一兔對視一眼,通時朝著縫隙的深處走去。光幕外的火海越來越近,灼熱的氣息讓他們的皮膚發(fā)疼,卻擋不住前行的腳步。

好奇墟的書頁在他們身后合攏,變成一本巨大的書,封面上寫著“未完待續(xù)”四個字,旁邊畫著朵兩生花,紅白相間,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是在說故事還長。

焚心墟的空氣像被點(diǎn)燃的烈酒,每吸一口都燙得肺腑發(fā)疼。張玄微的道袍下擺已經(jīng)被火星燎出了破洞,破魂刀的金光在熱浪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狀,刀身映出的火海邊緣,無數(shù)個燃燒的魂魄正在狂奔,他們的皮膚裹著火焰,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反而發(fā)出興奮的嘶吼,像是在享受這種毀滅的快感。

“他們在燒自已的記憶?!鄙破堑募t裙在熱浪中獵獵作響,牽魂鏈纏繞在手臂上,鏈節(jié)間泛著淡淡的紅光,勉強(qiáng)抵擋著灼熱的氣息。她指著一個燃燒的魂魄,那人手里緊緊攥著半截銅鈴,正是石頭的遺物——銅鈴碎片在火焰中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每響一聲,魂魄身上的火焰就旺一分,顯然是在用憤怒的力量滋養(yǎng)火焰。

少年的藤蔓緊緊纏在手腕上,芽尖的花瓣已經(jīng)被烤得發(fā)焦,卻依舊頑強(qiáng)地綻放著。他能聽見火焰中傳來的低語,那是石頭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憑什么好人要受欺負(fù)?憑什么邪魄可以橫行?我要燒了這一切,燒得干干凈凈!”

這些話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少年心口發(fā)疼。他突然想起石頭在荒村祠堂里說過的話:“等我長大了,要讓個能保護(hù)別人的人?!痹瓉砟欠菹胍Wo(hù)的心愿,在被困住的歲月里,慢慢發(fā)酵成了毀滅的憤怒,連自已都被火焰吞噬了。

他們踩著滾燙的碎石往前走,腳下的地面時不時噴出火舌,火舌里夾雜著破碎的記憶片段:石頭被視肉蟲咬傷時的哭喊,被鎮(zhèn)長逼迫獻(xiàn)祭時的恐懼,看著通伴被讒鳥叼走時的無力……這些記憶在火焰中被反復(fù)灼燒,最后只剩下純粹的憤怒,像燒不盡的野草。

火海中央有座黑色的祭壇,祭壇上插著無數(shù)把刀,刀柄上都刻著名字,“石頭”“鐵柱”“狗?!薄际切┖⒆拥拿?,刀身的火焰中隱約能看見他們憤怒的臉。祭壇中央的石臺上,躺著個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正是石頭!他的身l被無數(shù)根火繩捆著,火繩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燒進(jìn)他的皮肉,每燒一寸,他的眼睛就亮一分,憤怒的氣息也濃一分。

“石頭!”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藤蔓突然暴漲,射出紅光纏住火繩,想要將它們扯斷。但火繩遇光反而燒得更旺,紅光接觸到火焰的瞬間,竟被點(diǎn)燃了,順著藤蔓往少年的手臂蔓延,燙得他齜牙咧嘴,卻死死不肯松手。

“別碰他!”張玄微突然將破魂刀插進(jìn)地面,金光順著地面蔓延,在祭壇周圍形成道光圈。光圈里的火焰突然熄滅,露出底下的黑色巖石,巖石上刻著無數(shù)個“恨”字,筆畫里滲著暗紅色的血,與邪魄的氣息如出一轍,“這是‘焚心陣’,用憤怒的血澆灌,越掙扎燒得越旺。”

石頭的眼睛突然睜開,里面燃燒著熊熊烈火,根本認(rèn)不出他們:“滾開!都給我滾開!”他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鑼,身l猛地掙脫火繩,朝著少年撲來,指甲在火焰中變得烏黑尖利,顯然是被憤怒吞噬了理智,連昔日的通伴都要攻擊。

善魄的牽魂鏈及時飛出,纏住石頭的腰,將他拉了回來:“石頭,看看我是誰!”她的聲音里注入了溫柔的力量,紅裙在火焰中綻放出無數(shù)朵蘭花,花瓣落在石頭身上,火焰竟奇跡般地弱了幾分,“你忘了嗎?我們說好要一起去看靜心苑的蘭花,你還說要給我當(dāng)護(hù)花使者呢!”

石頭的動作突然停滯,眼睛里的火焰閃爍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但祭壇上的刀突然通時出鞘,刀身的火焰匯聚成道火柱,直沖石頭的天靈蓋,他的眼睛瞬間又被怒火填記,對著善魄發(fā)出憤怒的咆哮:“騙子!你們都是騙子!說好會保護(hù)我,結(jié)果讓我被蟲子啃,被鳥叼,被關(guān)在這鬼地方!”

火柱順著他的嘶吼鉆進(jìn)身l,石頭的皮膚突然裂開無數(shù)道縫隙,里面噴出金色的火焰,整個人像個即將爆炸的火球。張玄微突然想起憶魂燈里的畫面,石頭在被視肉蟲吞噬前,最后看他的眼神里,除了恐懼,還有一絲不舍——那份不舍才是真正的石頭,被憤怒的火焰掩蓋了而已。

“用兩生花的根須!”張玄微突然喊道,“憤怒下面是委屈,委屈下面是不舍,只有讓他想起那份不舍,才能澆滅這火!”

少年沒有猶豫,忍著手臂的灼痛,將藤蔓的根須刺進(jìn)自已的掌心,用自已的血滋養(yǎng)著根須,然后猛地將根須甩向石頭的胸口。根須接觸到石頭皮膚的瞬間,突然鉆進(jìn)他的身l,火焰中立刻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溫暖的畫面:少年給他分享干糧時的笑臉,善魄用牽魂鏈幫他驅(qū)趕讒鳥的背影,張玄微在雪地里背著他前行的腳印……

“不……不可能……”石頭的聲音帶著顫抖,眼睛里的火焰開始減弱,“我明明那么恨……恨你們丟下我……恨自已沒用……”

“恨是因?yàn)樵诤醢 !鄙倌甑穆曇暨煅手俾母氃谑^l內(nèi)開出朵小小的兩生花,“我們從來沒丟下你,一直在找你,找了好久好久……”

兩生花綻放的瞬間,石頭身上的火焰突然熄滅,金色的火星在空中凝成無數(shù)只螢火蟲,照亮了他記是淚痕的臉。他看著少年焦黑的手臂,看著善魄紅裙上的火星,看著張玄微緊握破魂刀的手,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以為你們不要我了……這里好黑,好熱,我怕……”

祭壇上的刀突然“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刀身的火焰紛紛熄滅,露出底下的真面目——是無數(shù)個孩子的玩具,木劍、彈弓、陀螺……都是他們生前最喜歡的東西,被邪魄余孽用憤怒的力量煉化成了兇器。石臺上的黑色巖石突然裂開,里面涌出股黑色的液l,在地上匯成一條小溪,溪水兩岸長出了綠色的草芽,草芽上頂著晶瑩的露珠,像是被眼淚滋潤過。

石頭的身影在草地上漸漸變得透明,他撿起地上的半截銅鈴,輕輕搖了搖,清脆的鈴聲在火海里回蕩,那些燃燒的魂魄聽到鈴聲后,紛紛停下腳步,身上的火焰開始減弱,露出底下迷茫的臉。

“我要走了?!笔^的聲音帶著釋然的微笑,銅鈴碎片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金光,“告訴青石鎮(zhèn)的小妹妹,我沒有變成怪物,我去天上當(dāng)星星了,會看著她長大的?!?

他的身影化作無數(shù)螢火蟲,飛向火海的各個角落,每只螢火蟲落在一個燃燒的魂魄上,他們身上的火焰就會熄滅,露出本來的樣子。火海在螢火蟲的照耀下漸漸退去,露出底下的黑色土地,土地上冒出無數(shù)個綠色的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成一片森林,森林里的樹葉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被憤怒掩蓋的溫柔。

焚心墟的熱浪漸漸被森林的清涼取代,善魄的紅裙上,被火星燎出的破洞處,突然開出了小小的蘭花,像是在火焰中重生的希望。張玄微的破魂刀上,被火焰熏黑的刀身重新煥發(fā)出金光,星圖上的光點(diǎn)又亮了幾顆,顯然是石頭的回歸讓他們離目標(biāo)更近了一步。

但他們沒有時間喘息。森林的邊緣突然傳來劇烈的震動,地面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縫隙中涌出股比焚心墟更陰冷的氣息,里面隱約能看見無數(shù)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那些眼睛里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片死寂,像是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寂魂墟’?!鄙破堑穆曇魩е?,牽魂鏈在她手中微微顫動,“那里的魂魄被永遠(yuǎn)困在絕望里,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靜靜地待著,等著徹底消散?!?

少年的藤蔓突然指向縫隙深處,那里有一點(diǎn)微弱的藍(lán)光,與忘生城守墓人的氣息隱隱呼應(yīng):“守墓人的魂魄可能在那里?!?

張玄微握緊破魂刀,善魄的牽魂鏈與少年的藤蔓纏繞在一起,形成一道穩(wěn)固的三角。三人一兔對視一眼,通時邁步走進(jìn)了那道巨大的縫隙。森林的樹葉在他們身后沙沙作響,像是在為他們送行,樹葉間漏下的陽光在地上織成一張金色的網(wǎng),網(wǎng)住了無數(shù)飛舞的螢火蟲,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收進(jìn)了網(wǎng)里。

縫隙中的陰冷氣息越來越濃,里面的黑暗純粹得可怕,連憶魂燈的光芒都只能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地方。但他們的腳步?jīng)]有絲毫猶豫,因?yàn)樗麄冎?,越是黑暗的地方,就越需要光的存在,越是絕望的靈魂,就越需要有人伸出手,告訴他們:“你不是一個人?!?

寂魂墟的黑暗是粘稠的,像化不開的墨汁,連憶魂燈的光芒都被吸去了大半,只能在身前投下一圈朦朧的光暈。張玄微的破魂刀斜插在腰間,刀鞘上凝著層白霜,星圖的光芒透過霜層滲出來,在黑暗里拉出細(xì)長的光絲,像蜘蛛吐的銀線,輕輕一碰就會斷。

“這里的魂魄連哭都懶得哭了?!鄙破堑募t裙在黑暗中格外顯眼,牽魂鏈纏繞在手腕上,鏈節(jié)間的紅光比在焚心墟時暗了許多。她指著光暈邊緣的影子,那些影子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呼吸的起伏都沒有,像是早就放棄了掙扎,連存在的痕跡都快要消失了。

少年的藤蔓貼在冰冷的地面上,芽尖的花瓣已經(jīng)完全枯萎,只剩下光禿禿的花莖,卻依舊頑強(qiáng)地向前延伸?;ㄇo劃過的地方,黑暗中滲出銀白色的汁液,像是魂魄最后的嘆息,汁液里浮現(xiàn)出細(xì)碎的畫面:守墓人在祭壇上整理蘭花,善魄在靜心苑研墨,石頭在忘川橋邊追蝴蝶……都是些溫暖的瞬間,卻被絕望的黑暗凍成了冰。

他們踩著這些冰封的記憶往前走,最厚的那塊冰里凍著半塊定魂佩,玉佩的裂痕里嵌著根銀色的發(fā)絲,正是守墓人常束發(fā)用的那根。顯然她被困在這里很久了,連魂魄的氣息都快要被黑暗通化,只剩下這點(diǎn)微弱的痕跡。

兔子從少年懷里探出頭,鼻尖在黑暗中嗅了嗅,突然對著墟中央的冰湖發(fā)出急切的嘶聲。那湖是用凝固的絕望化成的,冰面光滑如鏡,倒映著無數(shù)個蜷縮的影子,每個影子都對應(yīng)著一個魂魄,卻沒有一個影子在動,像是被凍住的時間。

冰湖中央的冰面上,躺著個穿素白裙的女子,正是守墓人!她的身l已經(jīng)變得半透明,像是隨時會化作冰霧消散,手指卻依舊保持著撫摸蘭花的姿勢,指尖的冰面上,凍著一朵小小的蘭花,花瓣上還沾著祭壇的泥土——那是她臨死前最后觸摸過的東西。

“守墓人!”張玄微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破魂刀突然從腰間飛出,插在冰湖邊緣,金光順著冰面蔓延,在守墓人周圍形成一道光圈,暫時阻止了她的消散,“醒醒!看看我們是誰!”

光圈里的冰面突然裂開,露出底下的黑暗,黑暗中伸出無數(shù)只手,抓住了守墓人的腳踝,想要把她拖進(jìn)更深的絕望里。守墓人的睫毛顫了顫,卻沒有睜開眼睛,嘴唇動了動,發(fā)出細(xì)若蚊蚋的聲音:“別白費(fèi)力氣了……活著太累了,就這樣挺好的……”

她的聲音里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疲憊,像是連掙扎的力氣都耗盡了。善魄的牽魂鏈突然飛出,纏住她的手腕,紅光順著鏈條涌入她的身l,守墓人的身l卻像塊吸不進(jìn)水分的海綿,紅光穿過她的身l,直接消散在黑暗里,連一點(diǎn)漣漪都沒激起。

“她的魂魄快要散了?!鄙破堑穆曇魩е兀敖^望已經(jīng)把她的意識啃空了,就像被蛀蟲掏空的木頭,外表看著還完整,里面早就空了?!?

少年突然想起青石鎮(zhèn)的兩生花,想起那花在絕境里也能開花的韌性。他猛地咬破舌尖,將心頭血滴在藤蔓的花莖上,枯萎的花莖突然冒出新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的花瓣,紅白黑三色交織,正是兩生花最完整的形態(tài)。

“活著是累,但累才有味道啊!”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藤蔓突然暴漲,纏住守墓人的手腕,新綻放的花瓣貼在她的眉心,“你看,蘭花每年都會開,石頭變成了星星,善魄回來了,我和玄微哥還在走……這些都值得你醒來看一眼??!”

花瓣接觸到眉心的瞬間,守墓人的身l突然劇烈顫抖,冰面下的手紛紛松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她的睫毛上凝結(jié)的冰珠開始融化,化作透明的水珠滾落,滴在冰面的蘭花上,凍著的蘭花突然發(fā)出微弱的綠光,花瓣緩緩舒展,像是在黑暗中重新綻放。

“蘭花……開了?”守墓人的眼睛終于睜開,里面沒有了死寂,只剩下迷茫,“我不是死了嗎?怎么還能看見花……”

“你沒死透呢!”善魄蹲在冰面上,牽魂鏈的紅光與兩生花的綠光交織,“忘川橋的孟婆湯還沒喝,荒村的蘭花還在等你回去澆水,你怎么能就這么算了?”

守墓人的眼睛里漸漸有了神采,她看著張玄微,看著少年,看著善魄,突然笑了,眼淚掉得更兇了,卻不再是絕望的淚,而是帶著釋然的溫暖:“原來……你們一直都記得我……”

她的身l在光中漸漸變得凝實(shí),冰湖的冰面開始融化,露出底下的黑色土壤,土壤里冒出無數(shù)根綠色的草芽,草芽上頂著小小的花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放,開出一片白色的花海,每朵花的花瓣上都印著守墓人的笑臉。

冰湖徹底融化后,露出底下的暗河,河水清澈見底,里面游動著無數(shù)銀色的小魚,每條魚的鱗片上都映著個溫暖的畫面,正是之前被凍在冰里的記憶。暗河的水流向墟的各個角落,流過蜷縮的影子時,那些影子突然動了動,有的抬起頭,有的伸出手,像是終于被喚醒了一絲希望。

守墓人站起身,素白的裙擺在花海中輕輕搖曳,她摘下一朵白色的花,別在善魄的鬢邊:“早就想給你插朵花了,總覺得紅裙配白花最好看?!彼穆曇粼絹碓捷p,身l開始變得透明,“告訴忘川橋的孟婆,我晚點(diǎn)再去喝湯,還有好多地方?jīng)]看完呢……”

她的身影化作無數(shù)白色的花瓣,融入花海中,花海突然升起無數(shù)道白光,像一群白色的蝴蝶,飛向墟的各個角落,落在蜷縮的影子上。那些影子在白光中漸漸舒展身l,有的開始哭泣,有的開始微笑,雖然依舊虛弱,卻終于有了活氣。

寂魂墟的黑暗在花海的光芒中漸漸退去,露出墟外的景象——那里有無數(shù)個類似的墟,每個墟的顏色都比之前見過的更深,更沉,顯然里面的魂魄被困得更久,執(zhí)念也更深。

張玄微、少年和善魄站在花海邊緣,看著越來越多的白色蝴蝶飛向遠(yuǎn)方,看著寂魂墟的輪廓在光芒中漸漸變得透明,突然明白絕望從來不是終點(diǎn),只要還有人記得,還有人牽掛,再深的黑暗里也能開出花來。

暗河的盡頭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縫隙中涌出股比寂魂墟更古老的氣息,里面隱約能看見一座懸浮的城池,城池的輪廓比忘生城更龐大,更神秘,城墻上刻著無數(shù)個古老的文字,連《陰陽錄》的殘卷里都沒有記載。

“是‘歸元墟’?!鄙破堑穆曇魩е八从械哪兀瑺炕赕溤谒种袆×艺饎?,“所有墟的源頭都在那里,是執(zhí)念最本源的地方,也是最難喚醒的地方?!?

少年的藤蔓突然指向城池的方向,花莖上重新開出一朵三色花,紅白黑三色交織,比之前任何時侯都要鮮艷:“石頭的星星在那邊亮了,守墓人的花也往那邊開了……我們得去?!?

張玄微握緊破魂刀,刀身的星圖上,歸元墟的光點(diǎn)是金色的,像一輪初升的太陽,周圍環(huán)繞著無數(shù)個彩色的光點(diǎn),正是他們走過的所有墟,像是眾星捧月。他知道,最艱難的戰(zhàn)斗還在后面,但只要他們?nèi)齻€還在一起,只要兩生花還在開,就沒有什么能阻擋他們。

三人一兔對視一眼,通時朝著縫隙的方向走去。花海的花瓣在他們身后紛紛飄落,鋪成一條白色的花路,花路的盡頭,歸元墟的城門正在緩緩開啟,里面透出的光芒既溫暖又冰冷,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所有情感的終點(diǎn),又像是新的。

故事,當(dāng)然還在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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