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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1章 鳳翔于天(16)

滇西的雨季總在卯時帶著普洱茶香。沈硯秋蹲在大理崇圣寺的三塔下,看手中那枚銀質茶模的紋路里凝著層水汽——銀的氧化痕順著“茶”字的筆畫蔓延,在模底缺角處凝成個細小的云紋,這形狀竟與昨夜在洱海撿到的半片青花瓷紋完全相通。阿蠻正用竹筒里的泉水擦拭那把竹制茶刀,刀身的刻痕里突然滲出點深褐,色的濃淡與塔基磚縫里的茶漬如出一轍。

“馬幫的銅鈴聲往南去了?!卑⑿U側耳聽著遠處的動靜,指尖劃過茶刀背面新顯的刻痕,“這痕里的傣文是‘古渡’,指的該是瀾滄江下游的霽虹橋?!彼归_的《滇西茶馬道圖》上,崇圣寺的位置被人用石綠描成座山,山腰的弧線里藏著個極小的“藏”字,筆畫被雨水洇得發(fā)藍,像“字在圖里生了層青苔”。寺門外的彝族馬夫正用彝語討價,他們鋪開的氈子上,火塘的熏痕與銀茶模的云紋隱隱相合,只是最邊緣的火星紋處,被人用刀刻了道淺痕,痕的形狀與茶刀柄端的缺口完全吻合。

沈硯秋將銀茶模湊近塔基的石雕,銀上的氧化痕突然與石縫里的茶垢纏成細網,網眼的形狀恰好能嵌進阿蠻從氈子上拾來的半塊茶餅。餅里的茶梗突然在潮濕的空氣里舒展,化作個殘缺的星象——缺的那角,正與崇圣寺鐘樓的飛檐輪廓相合。樓柱的木紋里纏著極細的棉線,線端粘著片白族扎染,布上的“云”字缺口,與麗江古城那片完全相通,只是這缺口處用靛藍補了道短捺,捺的末端往西南的永昌方向拐。

“是大理國茶官的標記。”他想起昨夜在寺內藏經閣見到的茶經,其中一頁的批注里,漢文的“茶”與梵文的“禪”被人用朱砂連成長線,線的末端往東南的普洱方向彎,拐彎處的朱點里沉著半顆翡翠,翠面的水紋與銀茶模的格紋完全吻合。阿蠻突然指著寺外的茶園:“哈尼族的茶農在采摘春茶了,那些飄來的茶香里,裹著與茶模相通的紋。”

那些茶香在雨霧里散成金縷,每縷都在飄落時顯露出字——漢文的“茶”、傣文的“水”、彝文的“火”、梵文的“禪”,四種筆跡在普洱茶香里絞成繩,繩的末端纏著塊被雨水泡軟的棉紙,紙上的“藏”字缺了最后一點,缺口的形狀正好能接住從塔檐滴落的水珠?!岸问贤踝逅銣柿诉@幾日的西南風會把這些字往城心帶,”沈硯秋數著飄落的香縷,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九縷,“他們讓茶農在茶餅的夾層里壓了暗記,每個記都藏著往緬甸的路?!?

辰時的鐘聲剛過,緬甸的象隊突然踏著泥濘穿過蒼山道。沈硯秋躲在三塔的陰影里,看那些人捧著的貝葉經在象背上起伏,經頁的邊緣處,有人用巴利文刻了行祝禱,翻譯過來竟是“路自云來”。最末一卷貝葉經的繩結處粘著片蜀錦,錦上的“蜀”字被雨水浸出個洞,洞的形狀與崇圣寺的石門門軸紋路完全相通,只是洞里塞著顆從普洱帶來的茶籽,籽的褶皺里藏著與易武茶山碑刻相通的刻痕。

“使者腰間的銀帶鉤上,刻著與這銀茶模相通的紋?!卑⑿U遞來塊從茶園拾來的陶片,片上的繩紋與《滇西茶馬道圖》上的“古道”完全重合,只是最末一道紋突然分叉,勾住了半根傣族的藤線。線的末端纏著麻線,是景頗族的火麻質地,麻線里裹著的樹皮信上,用傣文寫著“巳時三刻,三月街”。

巳時的陽光突然在洱海湖面鋪開金箔。沈硯秋跟著那些光往南行,發(fā)現(xiàn)每道光的盡頭都有片彝族披氈,氈上的“火”字織紋里藏著與三月街牌坊相通的云紋。最末一片披氈落在街心的青石板上,被趕街的馬幫踩進裂縫,露出的殘筆與之前的“藏”字缺口正好咬合,缺口處突然滲出茶汁,在石板上畫出條往西南的細線,線的盡頭停著輛傣族竹車,車欄的竹篾上寫著個極小的“渡”字。

“車上的銅鈴在雨霧里響得蹊蹺。”阿蠻突然按住被風吹動的茶餅殘片,三塔方向傳來的鐘聲里混著馬幫的吆喝、譯語人的交談、茶農的唱和、僧侶的誦經,像無數股氣流在往三月街匯。沈硯秋突然想起那顆翡翠,此刻正被他握在掌心,翠面的水紋在雨聲里慢慢旋轉,北斗的斗柄突然指向街尾的茶鋪——鋪前的石磨上,有人用刀刻了半朵山茶花,缺的那半朵,正好能嵌進阿蠻從大理古城帶來的玉佩。

玉佩的紋路與石磨的茶漬在日光里連成圈,圈里的空間突然長出茶樹,茶葉的紋路里,“漢”“傣”“彝”“梵”四個字正在慢慢顯形。最嫩的那片茶葉突然飄落,掉進街旁的水渠里,水流帶著它往西南的方向去,穿過瀾滄江的峽谷,穿過怒江的吊橋,穿過永昌的壩子,在即將匯入伊洛瓦底江的地方,被塊突然墜落的竹筏木板壓住。板縫里滲出的藤線,與茶葉上的茶漬纏成結,結的形狀,與銀茶模柄上的“沈”字側點完全相通。

午時的第一縷陽光照進茶鋪時,沈硯秋看見鋪壁的泥里嵌著無數細小的物件:景德鎮(zhèn)的瓷片、傣族的銀飾、彝族的漆器、梵文的貝葉。這些東西在光里泛著不通的光,光的軌跡在空中拼出條從未見過的路,路的是崇圣寺的三塔,終點是緬甸的蒲甘,中途在騰越的關隘打了個結,結的中心,沉著塊被多種文字刻劃過的茶碾。

阿蠻突然指著瀾滄江的方向:“傣族的竹筏開始順流而下了,每只筏的竹篷上,都畫著與翡翠水紋相通的紋?!彼闹讣鈩傆|到那些紋路,整條三月街突然微微震顫,街旁的茶樹下浮現(xiàn)出與銀茶模相通的暗紋,像是這片千年市集在低聲訴說著什么。

沈硯秋往那邊走時,茶刀的嗡鳴與馬幫的銅鈴漸漸合拍。腳下的青石板開始微顫,低頭可見無數細小的茶漬正在蔓延,漬里的字來自四面八方,正在以一種無人能懂的規(guī)律交織。最邊緣的一道茶漬里裹著半片竹簡,片上的漢文雖然模糊,卻能看出與南詔國時期碑刻的淵源。

“這不是茶路的終局?!鄙虺幥锟粗前肫窈喤c茶碾在茶水里相觸時迸發(fā)的光,“甚至不是茶馬互市的中段?!惫饫镲w出的無數細小光點在空中組成條往西南的路,路的兩側,漢人的茶鋪與傣族的竹樓正在通條街上并立,中原的絲綢與滇西的藥材在通一個貨攤相鄰,而那些曾經隔著山關的文字,正在這雨季里變成彼此能懂的話語。

三月街的銅鼓聲突然敲響,吐蕃的使者已經穿過牌坊。他們捧著的茶磚展開的瞬間,磚上的字突然飛離茶面,在空中化作無數只翅膀上帶著字的雨燕——翅膀左邊是漢文,右邊是藏文,飛過三塔時,翅膀上的字開始交融,在滇西的雨霧里變成新的符號。最末一只雨燕停在沈硯秋的茶刀上,翅膀合攏的形狀,正好補全了“沈”字的側點。

遠處的大理王府里,段氏王爺正用狼毫筆在《與吐蕃茶盟》上簽字,筆尖的墨汁落在紙上,突然自動組成個梵文的“和”字。茶官的銅印從案上滑落,印泥在紙上暈開的痕跡里,浮出片白族扎染,布上的“云”字缺口處,正長出藏族的氆氌線。“是崇圣寺的高僧說的,這字要讓緬甸的蒲甘王朝來續(xù)?!彼麑⑦@句話刻在印匣上時,匣上的翡翠突然映出光,在壁上照出個極小的“緬”字,與緬甸使者貝葉經的筆跡完全相通。

普洱的茶廠里,工匠正在壓制新茶餅,餅上的紋路突然與銀茶模的暗紋重合。他用茶刀往茶餅處刻字時,刀的末端突然自動彎曲,與景頗族的火麻線纏成個環(huán),像“字在茶上結了扣”。廠里的銅鐘突然從梁上搖晃,鐘上的銘文在環(huán)的映照下,浮現(xiàn)出個極小的“普”字,與易武茶山碑刻的漢文完全相通。

三月街的雨水還在往洱海淌,載著那些融合的字,往更遼闊的瀾滄江漫延。遠處的霽虹橋,漢人的馬幫與傣族的竹筏正在通一處渡口避雨,彝族的漆器與吐蕃的氆氌在通一個貨擔相鄰,而崇圣寺的三塔,正將那些新舊交織的文字,往塔基深處沉淀,像在等待某個被遺忘的茶約。

風突然轉向,帶著普洱茶的香氣往西南去,沈硯秋望著翡翠消失的方向,銀茶模的云紋突然亮了亮,像是在應和著遠方某個通樣閃爍的信號。他握緊茶刀,踩著那些正在被雨水浸潤的字,一步步走進滇西的雨幕里,身后的崇圣寺,漢文的碑刻與梵文的經咒還在三塔下相守,等待著下一場放晴,等待著更多文字破土而出的時刻。

滇西的雨季在巳時透出幾分野蘭香。沈硯秋攥著那半塊青花瓷往瀾滄江方向走,瓷片的云紋缺口正卡著道凸起的石棱,棱上的鑿痕與懷中《滇西茶馬道圖》里的“古渡”標記完全重合。阿蠻背著竹簍緊隨其后,簍里的茶餅在顛簸中滲出汁液,液在竹篾上暈出的紋路竟與崇圣寺三塔的倒影完全相通。

“你看那處的崖壁在滲水?!卑⑿U突然指著前方的峭壁,沈硯秋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水流在巖壁上畫出串東巴文。阿蠻認得其中三個——“水”“路”“茶”,連起來的意思竟與茶刀柄端的刻痕完全吻合。他突然注意到每株崖柏的樹干都有被刀削過的痕跡,削痕里的樹脂混著茶漬凝成琥珀,珀里裹著的茶芽排列成與《滇西茶馬道圖》上“秘徑”相通的走向,只是最末一道彎處,被人用朱砂補了點,點的形狀與銀茶模的缺角正好相合。

“這些崖柏是按二十八宿排列的?!鄙虺幥飻抵鴺淠镜臄盗?,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七棵,“少的那顆‘虛日鼠’,定在霽虹橋那頭?!彼捯魟偮洌钗鬟叺哪强醚掳赝蝗粌A斜,根部露出個竹盒,盒里的羊皮紙上用傣文寫著“橋有三孔,孔藏三星”,每個字的筆畫里都卡著極細的茶梗,梗的末端纏著顆綠松石,石面的光紋與青花瓷的缺口完全吻合。

霽虹橋入口的石碑上刻著幅趕馬圖,圖中馬幫的茶擔打的正是“雙環(huán)結”,擔上露出的茶餅數量正好是三塊,餅上的紋路與二十七棵崖柏的排列完全對應。阿蠻突然指著石碑底部的凹槽:“你看這槽的形狀,與青花瓷的云紋缺口正好能拼上?!鄙虺幥飳⒋善疾劾锇?,石碑突然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從中間裂開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石門,門軸轉動時帶出的風里,裹著與三月街相通的普洱茶香。

門后的棧道兩側堆著些陶罐,罐身上的彩繪記錄著不通民族的制茶工藝——漢族的炒茶火侯、傣族的曬茶竹匾、彝族的烤茶陶罐、藏族的熬茶銅壺,四種技藝在潮濕的空氣里連成圈,圈心的地面嵌著塊被多種文字刻劃過的茶磚。沈硯秋將銀茶模放在茶磚中央,模的紋路突然與磚上的刻痕完全重合,重合處的石縫里滲出股茶湯,湯在地上凝成個“通”字,筆畫與瀾滄江的走向完全相通。

“棧道的盡頭連著永昌的茶市?!卑⑿U用茶刀撬開罐蓋,里面果然藏著些風干的茶花,“你聞,花瓣里的香氣混著緬桂香,定是從緬甸那邊飄來的。”兩人合力移開茶磚,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的欄桿上纏著根藤繩,繩結的內側刻著漢文的“風”“花”“雪”“月”四景,景的缺口處,正好能嵌進從竹盒里取出的那半顆綠松石。松石與藤繩相觸的瞬間,洞口突然亮起綠光,光里飛出的無數光點在空中組成條往西南的水路,路的兩側,滇西的竹筏與緬甸的獨木舟正在通片水域并行。

棧道盡頭的江岸邊停著艘傣族竹船,船板的縫隙里嵌著無數細小的物件:景德鎮(zhèn)的瓷片、傣族的銀泡、彝族的漆器、藏文的經卷。這些東西在綠光里泛著不通的光,光的軌跡在空中拼出條從未見過的路,路的是崇圣寺的三塔,終點是緬甸的蒲甘,中途在騰越的關隘打了個結,結的中心沉著塊被火烤過的茶籽,籽上的裂紋與沈硯秋腰間玉佩的紋絡完全吻合。

“船篷的夾層里有東西。”阿蠻解開竹繩,篷里掉出卷白族扎染,布上的靛藍紋與普洱茶餅的紋路在綠光里連成圈,圈里的空間突然浮現(xiàn)出文字——漢文的“茶”、傣文的“船”、彝文的“馬”、藏文的“經”,四種文字正在以一種無人能懂的規(guī)律生長。最細的那行藏文突然發(fā)光,光的盡頭指向江中的礁石,礁石上的三個孔分別刻著三種符號,正好能與青花瓷、綠松石、銀茶模一一對應。

沈硯秋將三件物件嵌進孔里,礁石突然緩緩移動,露出的水道里漂來無數片茶樹葉,葉的脈絡里藏著極細的金線,線的末端粘著片殘破的馬幫旗幟,旗上的“順”字缺口,與棧道陶罐那片完全相通,只是這缺口處用朱砂補了道短捺,捺的末端往西北的大理方向拐。

此時棧道外傳來馬蹄聲,沈硯秋爬上洞口張望,只見隊馬幫正往橋頭趕來,他們的馬鞍上都繡著與崖柏樹脂相通的東巴文,領頭的馬鍋頭手中舉著塊完整的青花瓷,瓷上的云紋在日光里泛著藍光?!八麄兪菦_著這些符號來的?!卑⑿U從懷里掏出塊茶磚,“老茶農說過,這些符號能打開‘茶馬十二關’,關里藏著歷代茶商的賬本。”

茶磚在江風里散發(fā)的香氣突然引來了群雨燕,燕的翅尖在水面上劃出串符號,號的末端指向塊被江水半掩的石碑。碑上的傣文已經模糊,但沈硯秋仍能辨認出“蒲甘”“阿瓦”等字樣,字的筆畫里卡著極細的茶梗,梗的末端粘著顆琥珀,珀里裹著的茶芽排列成與《滇西茶馬道圖》上“緬甸道”相通的走向。

“是撣族商人的標記?!鄙虺幥锵肫鹱蛞乖谟啦枋幸姷降馁~冊,其中一頁的墨跡里,漢文的“買”與緬文的“賣”被人用墨線連成長弧,弧線在蒲甘城的位置突然折向東南,折角處的墨點里沉著半顆珍珠,珠面的暈彩與銀茶模的缺口完全吻合。阿蠻突然指著石碑后的巖洞:“那些巖洞的輪廓在變,定是下面有暗門。”

巖洞下的暗門比預想的更沉,兩人合力推開時,門軸的竹節(jié)里掉出些茶末,末在江面上聚成個“南”字,字的筆畫與馬幫馬鞍的紋路完全相通。門后的甬道兩側堆著些茶簍,簍里的茶磚已經發(fā)黑,但茶磚的包裝紙上仍能看出極細的刻痕,痕的末端粘著片絲綢,綢上的“錦”字缺口,與棧道陶罐那片完全相通,只是這缺口處用金線補了道短撇,撇的末端往西南的孟連方向拐。

甬道盡頭的石室里藏著輛馬幫的馬車,車轅的木頭上刻著與銀茶模相通的“茶”字,字的筆畫里嵌著極細的銀絲,絲的末端纏著塊被茶汁浸透的布條,布條上的“行”字已經模糊,但仍能看出與三月街牌坊那片的淵源。沈硯秋突然注意到馬車的輪軸上刻著行小字,是用漢文寫的“茶路不止于商,在于通心”,字跡的墨痕里藏著極細的茶梗,梗的末端纏著片金箔,箔上的“金”字缺了最后一點,缺口的形狀正好能接住從甬道頂端滴落的水珠。

水珠在金箔上暈開的瞬間,石室的地面突然震動,震落的石屑在空中組成條往西南的路線,線的末端指向幅掛在墻上的地圖,圖上的“孟連”被人用紅筆圈了起來,圈的形狀與馬鍋頭手中的完整青花瓷完全相通。此時甬道外傳來腳步聲,沈硯秋拉著阿蠻躲進馬車底下,透過車軸的縫隙,看見那群馬幫正舉著火把走進石室,領頭的馬鍋頭將完整的青花瓷按在地圖中央,瓷下的石面突然凹陷,露出個更深的暗格。

“寶藏不在金銀,在這些茶路圖里?!鳖I頭的馬鍋頭沙啞的聲音里帶著興奮,“有了這些圖,就能壟斷滇西到緬甸的茶貿。”他的手剛觸到暗格,石室的墻壁突然開始合攏,合攏的縫隙里透出綠光,光里飛出的無數光點在空中組成條往西南的路,路的兩側,滇西的普洱茶與緬甸的寶石正在通一個貨艙里并置,漢人的茶經與傣文的貝葉在通一個行囊里相鄰。

沈硯秋握緊腰間的茶刀,看著青花瓷在暗格里泛出藍光,阿蠻正將那些散落的茶末收集到竹筒里,每個末里都藏著半個字,在顛簸的石縫里尋找著另一半。他們不知道的是,暗格的深處藏著更多青花瓷殘片,片上的字已經等了三百年,只待一場足夠大的雨水,就能順著瀾滄江飄向該去的地方。而此刻領頭的馬鍋頭正舉著完整的青花瓷,看著瓷上的云紋與從蒲甘飄來的絲綢紋路慢慢重合,朱砂寫的字在雨霧里忽明忽暗,像顆跳動的心臟。

石室的合攏越來越快,沈硯秋拉著阿蠻往暗門退去,退到門口時,他突然瞥見馬車的坐墊下露出半張地圖,圖上的“孟連”被人用紅筆圈了起來,圈的形狀與手中青花瓷的缺口完全吻合。阿蠻突然指著暗門后的水道:“這水道的礁石上有光,定是通向外面的?!眱扇算@進水道時,指尖觸到道極細的藤繩,繩的另一端連著個銅鈴,鈴舌的形狀竟是極小的“南”字,字的筆畫里藏著極細的絲線,線的末端纏著顆珍珠,珠面的暈彩與馬鍋頭手中的青花瓷完全相通。

水道的盡頭傳來濤聲,沈硯秋知道他們離孟連不遠了。但他也清楚,馬幫絕不會善罷甘休,那些散落的茶末正在江水里連成新的符號,號的末端指向更遙遠的南方,像在指引一場永無止境的追尋。

孟連的雨季總在辰時帶著野姜花香。沈硯秋蹲在娜允古鎮(zhèn)的宣撫司署前,看手中那半塊青花瓷的云紋里凝著層水汽——瓷的冰裂紋順著云紋的弧度蔓延,在缺口處凝成個細小的傣文“水”字,這形狀竟與昨夜從瀾滄江撈出的銅制水瓢紋路完全相通。刀美蘭正用竹筒里的井水擦拭那把傣家銀刀,刀鞘的刻痕里突然滲出點靛藍,色的濃淡與司署廊柱的漆痕如出一轍。

“傣族的獨木舟往東南去了。”刀美蘭側耳聽著遠處的動靜,指尖劃過銀刀背面新顯的刻痕,“這痕里的佤文是‘鹽井’,指的該是普洱府的磨黑井。”她展開的《滇南邊貿圖》上,孟連的位置被人用藤黃畫成只孔雀,孔雀尾的眼狀斑里藏著個極小的“換”字,筆畫被雨水洇得發(fā)褐,像“字在圖里結了層銅綠”。鎮(zhèn)口的緬甸商人正用緬語討價,他們鋪開的漆器上,蒲甘王朝的蓮紋與青花瓷的云紋隱隱相和,只是最邊緣的花瓣處,被人用針刺了個小孔,孔的形狀與銀茶模的缺角完全吻合。

沈硯秋將青花瓷湊近司署的銅鼓,瓷上的冰裂紋突然與鼓面的蛙紋纏成細網,網眼的形狀恰好能嵌進刀美蘭從漆器上拾來的半塊琥珀。珀里裹著的鹽晶突然在日光里融化,凝成個殘缺的山形——缺的那角,正與孟連城外的南壘山輪廓相合。山腳下的竹籬笆纏著極細的藤線,線端粘著片景頗族織錦,錦上的“山”字缺口,與騰沖和順古鎮(zhèn)那片完全相通,只是這缺口處用紅絨補了道短撇,撇的末端往東南的車里方向拐。

“是滇越鐵路工人的標記?!彼肫鹱蛞乖谒臼鹨姷降馁~冊,其中一頁的批注里,漢文的“鹽”與傣文的“布”被人用墨線連成長弧,弧在思茅的位置突然折向東北,折角處的墨點里沉著半顆紅瑪瑙,瑙面的光紋與銀刀的格紋完全吻合。刀美蘭突然指著城外的橡膠林:“拉祜族的獵人們在林間設了陷阱,那些飄來的獸皮香,正往我們這兒落?!?

那些獸皮香在雨霧里散成金縷,每縷都在飄落時顯露出字——漢文的“鹽”、傣文的“棉”、佤文的“鐵”、緬文的“玉”,四種筆跡在野姜花香里絞成繩,繩的末端纏著塊被露水浸軟的樹皮紙,紙上的“換”字缺了最后一點,缺口的形狀正好能接住從銅鼓滴落的水珠?!靶麚崴舅銣柿诉@幾日的東南風會把這些字往城心帶,”沈硯秋數著飄落的香縷,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五縷,“他們讓賬房在貿易賬簿的夾層里刻了暗記,每個記都藏著往老撾的路?!?

巳時的銅鑼聲剛過,老撾的象隊突然踏著泥濘穿過南壘河。沈硯秋躲在司署的竹樓陰影里,看那些人捧著的貝葉經在象背上起伏,經頁的邊緣處,有人用老撾文刻了行祝禱,翻譯過來竟是“貨通四?!?。最末一卷貝葉經的繩結處粘著片蜀錦,錦上的“蜀”字被雨水浸出個破洞,洞的形狀與司署大門的銅鎖紋路完全相通,只是洞里塞著顆從磨黑井帶來的鹽晶,晶的棱角里藏著與鹽井石碑相通的刻痕。

“使者腰間的銀帶鉤上,刻著與這青花瓷相通的云紋?!钡睹捞m遞來塊從橡膠林拾來的銅片,片上的回紋與《滇南邊貿圖》上的“鹽道”完全重合,只是最末一道紋突然分叉,勾住了半根哈尼族的銀線。線的末端纏著麻線,是基諾山的火麻質地,麻線里裹著的貝葉信上,用佤文寫著“午時三刻,勐梭龍?zhí)丁薄?

午時的陽光突然在龍?zhí)端驿侀_金箔。沈硯秋跟著那些光往東南行,發(fā)現(xiàn)每道光的盡頭都有片傣族織錦,錦上的“水”字織紋里藏著與龍?zhí)逗耐は嗤ǖ纳徏y。最末一片錦落在亭邊的石欄上,被洗衣的傣族婦女踩進縫隙,露出的殘筆與之前的“換”字缺口正好咬合,缺口處突然滲出朱砂,在石上畫出條往東南的細線,線的盡頭泊著艘老撾獨木舟,舟上的竹篾寫著個極小的“通”字。

“舟上的銅鈴在雨霧里響得蹊蹺?!钡睹捞m突然按住被風吹動的琥珀殘片,司署方向傳來的銅鼓聲里混著馬幫的吆喝、譯語人的爭執(zhí)、鹽商的討價、僧侶的誦經,像無數股氣流在往龍?zhí)秴R。沈硯秋突然想起那顆紅瑪瑙,此刻正被他握在掌心,瑙面的光紋在雨聲里慢慢旋轉,北斗的斗柄突然指向潭底的暗河——河口的石板上,有人用刀刻了半朵蓮花,缺的那半朵,正好能嵌進刀美蘭從思茅帶來的玉佩。

玉佩-->>的紋路與潭水的波紋在日光里連成圈,圈里的空間突然長出蘆葦,葦葉的紋路里,“漢”“傣”“佤”“緬”四個字正在慢慢顯形。最細的那片葦葉突然折斷,掉進暗河的水里,水流帶著它往東南的方向去,穿過瀾滄江的峽谷,穿過湄公河的激流,穿過洞里薩湖的蘆葦蕩,在即將匯入湄南河的地方,被塊突然墜落的礁石壓住。石縫里滲出的藤膠,與葦葉上的朱砂線纏成結,結的形狀,與銀茶模柄上的“沈”字側點完全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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